上個禮拜黎曉單約我們吃飯。
但是在電話裏我們完全沒有聽出她即將跟周東浩一齊出現。
葉安安和我先到。
對於朋友請客吃飯一事,我們顯然是滿腔熱情並極其守時的。
等了一壺茶、一碟花生米大約二十分鍾的時間。
遠遠看到他們相互攙扶著走過來,我詫異於葉安安的措詞,背後不由得涼了一下,她卻假借磕瓜子的間隙用手擋著臉小聲地跟我說,你信不信其實我早就料到他們倆會一起?
我摸摸我的背不可置否。
她左右看了看又說,依曉單的個性,我賭在十分鍾之內,她就繳械,十杯margarite。
我看到迎麵走過來的黎曉單一臉欣欣向榮的表情,心中也有了數,突然來了興致有意要跟葉安安唱反調。
存心要賭一場,光有莊沒有閑怎麼會好玩。
所以我說,二十分鍾後,任何要求。
葉安安自信滿滿的看了我一眼說,好,你可不要賴帳。
不出她所料,黎曉單摟著周東浩的肩膀強裝鎮定不到十分鍾,立刻土崩瓦解,周東浩在旁邊笑得很燦爛,儼然沒有加入我們談話的樣子隻是偶爾補充一下黎曉單表達得不夠清晰的段落,兩個人在公眾場合眉來眼去好不得意。
我跟葉安安看得目瞪口呆,末了她還意味深長地看著我們說,緣定三生。
葉安安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看了我一眼,意思是,願賭服輸。
我看著她,同樣也抽出一張紙巾擦擦眼角,意思是,放馬過來。
第二回 於是假裝不在乎
我不得不承認鍾老媽是一種擁有堅強意誌力並且對認定的事物在特定的一段時間裏至死不渝的一種頑強的生物。
事情的起因是去年我過生日的時候,大約是多喝了幾杯不經意間給她許了一個願望。
我說老娘,請你放心,來年生日我一定帶個姑爺給你看看。
第二天酒醒後我當沒這件事發生過,我媽多方掙紮無力,便開始寫她所謂的劄記。
她將我酒後那段話用紅筆大力的圈在封麵上還打了無數個感歎號,看得我心驚肉跳,掐指一算今年的生日又快到了,我媽很快就會采取行動。
我對她這種行為表示理解,這幾年來我一直單身。
按書上描寫,我完全符合現代變態的標準:未婚、獨身和禁欲。
有一年我媽甚至還懷疑我的性取向有問題,動不動就暗示,有空的時候不妨去看看心理醫生,有病治病,沒病強身。
我跟她說我二十九而知天命,感情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
她現在過得無憂無慮,每個月定時領退休金,特別有空的時候還幫隔壁阿姐帶帶孩子,日子過得相當安逸。
但是最近我們住的這個單元最年長的單身大姐宣布九月出嫁。她擔心的事終於發生,最後我到底還是淪落成為別人家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
難怪她連續在三個星期裏每天早上給我做的早點,兩個煮雞蛋。
她的劄記是這樣寫的:老頭子講得好,多吃雞蛋對提高人體記憶力有很大的幫助。
她是拐著彎罵我做人要厚道,要兌現諾言。
我無奈的搖搖頭,我們鍾家的人表達感情的方式還真是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