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等一個人,那個人在哪裏?我不知道。
他可能已經結婚了,從此隻對一個人好;也可能分了很多次手從此隻做沒有腳的小鳥。
但是這個世界上有太多東西不能等。
比如說感情,比如說女人。
感情等太久會冷,女人等太久會老。
我以前叫鍾意,現在叫鍾曉意。
我想在這裏說明的是人在潛意識裏會自我暗示令自己對某個數字或某個文字有一種與生俱來、不正常的迷戀,正如我一看到曉字就覺得很有親切感一樣。
11歲那年我私自在考卷上將名字寫成鍾曉意,測驗結果發下來以後老師要我們帶回家給家長簽字。我特意挑吃飯的時候交給我媽打算蒙混過關,因為功課一向不好我媽看到分數的時候表情還是相當穩重,當她看到名字那欄的時候直接就把我放倒在廚房門口狠狠揍了一頓問我為什麼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我說我不服鍾家的祖訓隻有男孩子才有資格取三個字的名字,早知道這樣當初你們還不如叫我鍾餘,多的餘。
媽媽說這是爺爺的爺爺定的。
在後來那幾年小小年紀的我對爺爺一直耿耿於懷,作為報複,逢年過節過生日看到他的時候我也不會主動叫他,好幾次看得我媽直想掌我的嘴,我媽態度鮮明擺明立場支持祖訓,爺爺勸她算了,理由是你這個女兒命很硬,由她去吧。
過去我擁有很多身份,現在隻剩下一個,大齡的單身住院女醫生。
我除了在感情方麵稍微弱智之外大多數時候我還是比較理智的,算算這二十幾年來我最喜歡的身份還是當那個人的女朋友。現在才知道原來一輩子隻想給一個人掃地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
上個禮拜意外接到那個人的電話。
那天的情形是這樣的,當時我正在廚房盛湯,手機插在褲子後麵的兜裏。手機調的是震動,當時褲子一緊我就反射性掏出來看,一看就琢磨這串號碼不大眼熟會不會是什麼垃圾電話?但是我心情好於是按了接聽鍵夾在肩膀上繼續盛湯,那個人說喂的時我的湯就直接盛到地上去了,碗也找不著了。那個人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約個時間見麵吧。語氣很嚴謹。我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說好的,給我電話。
掛了電話以後,我跑到房間裏照鏡子,我跟自己說鍾曉意,這麼多年了,你這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個性怎麼沒有一點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