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葉安安回到家已經是早上八點,剛好我休息.
專家說,長期在城市生活的人一個星期至少要空出一到兩天的時間專門喝白開水吃白粥以便清理堆積在身體深處的毒素和垃圾.
所以她回來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煮白粥.
她很反常的不換衣服不洗澡不睡覺也不說話,我在廚房裏叫她好幾聲,不知道是不是聽不到,她不應.我探頭出去一看,她一臉恍惚的坐在陽台上的欄杆上發呆.
我手中的勺子嚇得掉到地上.
我們住在二十八層,整套房子沒有安裝防盜防跌的鐵窗,推拉敞開式玻璃門陽台,沒有遮擋沒有雜物障礙,雖然一般小偷不會涉險攀爬,但卻是心情鬱結的人們自尋短見熱愛攀爬的理想高度之一.
我慢慢地靠近離她不遠的玻璃門邊,哪知道動靜大了一點不小心踢到牆角的易拉罐,我心頭一緊心裏大叫糟了,表情繼續不動聲色,如果她現在看過來,我就馬上問她覺得今天的天氣怎麼樣.誰知道她根本不看我,連頭都沒有回,目光更加堅定的望著遠方.
我順著她的眼光往外看出去,我看到基本上已經沒有藍色的天空上除了泛著點不健康的黃色還有點不正常的光芒,那個光芒把她的眼睛襯得很閃亮但是感覺很渺茫.
站在她身邊,突然之間我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什麼.
她回過頭溫和地看著我微笑,然後縱身跳下來,跳到我麵前,她說,你吃不吃火鍋?
沒等我回答,她就自顧自的走進廚房.
我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她如果剛剛不是往裏跳而是往外跳,以後我還敢不敢一個人在陽台上看星星?
我知道一個人基本上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作息習慣,一旦作息習慣被打破,如果不是表麵病理因素的原因,那麼就是心理遭遇突如其來的變故.
我推測她昨晚上一定是遭遇了什麼突如其來的變故.
但是如果她不說,我就不問.
但是如果她不說,我又非常想知道,我就非問不可,因為從她開口說想吃火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天,她連吃了三天的火鍋,不眠不休也不說話.
我相當佩服女人的毅力,一旦她們目標明確,便會排除萬難,一條心走到黑,哪怕有六億人說你走錯了.
我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她旁邊,她看了我一眼順手遞給我一個碗,精神百倍.
我看了看那口鍋裏的東西,基本上全煮爛了,連辣椒油都煮幹貼在鍋的四周,她隨身放著一個錫壺,裏麵盛著開水,一看水要燒幹了,她便抽起來往鍋裏加,還招呼我不要客氣,桌子上仍擺著很多下火鍋的料子.
我隨口稱讚一句,看不出平時你囤積食物的能力還是蠻高的,吃了三天都吃不完.
隻見她額頭上冒出大顆大顆的汗水,她隨身抽出一條毛巾隨意擦了一下,衝我得意地笑了起來道,那是.然後便不斷的給我夾菜.
我端著碗不知道如何是好,我本不抗拒火鍋,隻是這鍋東西吃了三天,我質疑還能不能下咽.
我正打量那碗東西,剛好看見葉安安一臉期待的看著我,為了表明我是跟她一邊的,我哈哈笑起來,用筷子挑了個什麼也沒看明白就吃了下去,意外的是味道出奇的好.
我想起等下要多問她一個問題這個底料是哪裏買的.
她把碗筷放下,靠在椅背上,她說,對不起,這幾天麻煩你了.
我看到她的臉真正顯露出了疲態,她兩隻手緊緊地捧住臉頰道,如果這幾天我不做點什麼,我可能會瘋掉.
我將手中的碗筷一並放下,我問她要不要先去洗把臉?
她雙手將膝蓋抱住,然後將頭靠在膝蓋上,她說,亦思,我現在決定不做他們的伴娘會不會太晚?
我拍拍她的肩膀搖搖頭,我說,如果我一早知道你們之間有這麼一段故事,那麼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接這個活的.
她好像自言自語道,那我這樣做會不會顯得我很心胸狹窄?
我鬆開她肩上的手說,我們總以為不管做什麼事情既要顧全到別人的眼光又要令自己看起來得體,安安,其實我們也可以不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