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16個月的第11天。
那天我起得很早,在刷牙的時候,心裏突然間就生出一種很想吃菠蘿包的念頭,而且一定要吃街口那家店的,我完全沒有預感到在若幹分鍾以後我會在街口重遇沈遙。
我發現早起的另一個好處,就是能買到剛出爐的菠蘿包,於是心情相當愉悅。
走出麵包店,剛剛踏下台階的時候,由於我穿的那雙鞋子對新建好的排水蓋產生了好奇心,然後左腳鞋跟就很小心地直接踩到排水蓋上,鞋跟的大小跟排水蓋上濾水的小格子大小差不多,鞋跟很順從的斷掉,我的重心立即歪向一邊,剛買的一個菠蘿包和一杯鮮奶因為這個不小心一起翻到在地,我在空中搖晃的時候一雙駱駝色圓頭鞋的主人托起我的左手肘,他說,小心!
所幸有他及時的支撐,我沒有因為鞋跟斷掉而整個人臥倒在路邊,我緩過神來一邊喘氣一邊抬起頭預備向那雙鞋的主人道謝,誰知卻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沈遙。
我立刻抽回我的手肘,由於我本來就沒有站定,而這一下子又使了一點勁,於是我的身子又倒向另一邊,我跟著驚呼一聲,哪知沈遙卻更快的將我抓住,攬過他身邊。
稍微一站定我便搖晃著向旁邊跨出一步,我說,謝謝。
他的雙手揚在半空中似乎擔心我這一跨步又會跌倒,看我站定以後,他將雙手收回,我們相互打量對方的臉,半響都沒說一句話。
最後他先開了口,他說,好久不見。
我看著他依舊俊朗的臉感覺到心中仿佛有什麼在蠢蠢欲動,生怕讓他發現,我將臉轉到一邊,也道,好久不見。
一直都……好嗎?他露出友好的笑容。
還不錯。此時我已恢複常態,所以我敢直視他的雙眼。
是不是回店裏?
是啊,我好不容易也露出一點笑容。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偶遇我沒有太多實戰經驗,隻得機械似的回答。
他問我,一起走好不好?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點頭。
我是期待再遇見他的,巧合不會每天都發生,說不準下次我們再見麵的時候又過去了多少年。
正要走的時候他又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不要走開。旋即馬上跑開。
我呆在原地想理出一些頭緒,哪知道完全沒有辦法集中精神,回過頭一看,他已跑回來,手中多了一袋菠蘿包和牛奶,心中頓時感動起來。
我們並肩走著,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話,我聽見心中呯呯作響,一種闊別已久的情素油然而生。
對他,我竟仍然期待。
在行走間,大約是為了我們不那麼尷尬,他突然問我,你那位朋友如何了?
估計他指的是老妖,我不禁歎了一口氣,淡淡說到,一年多前生氣搬走了。
沈遙皺起眉頭,為什麼?
因為你啊,我有意調侃他。
他表情霎時嚴肅起來,因為我?
嚴格的說來是因為你的老友鄭書禮。有一天晚上他送老妖回家,那麼巧就在樓下撞到我,我們聊了幾句就決定一塊去喝酒。這事後來讓老妖知道了,她發了好大的脾氣怪我撬她牆角畜牲都不如,我跟鄭書禮根本沒有閑情出事,再加上那時我的情緒也不好,所以也就懶得解釋,然後她就搬走了。
我簡單的描述了一下。
誰知沈遙的反應出乎我意料,他反問了我一個很弱智的問題,他說,你為什麼心情不好。
我不禁抬起頭朝天空吐了一口氣預備忽略這個問題他卻又接著話茬說道,因為小然?
我在原地楞了一下很不自然的應著,是啊,說起她,你們最近好嗎?
他停下腳步,我回過頭看見他似笑非笑的臉不由得想生氣。
她走了。說完,他跟上來跟我並排走在一起。
走了?
這次輪到我大吃一驚,我停下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他也停下來,站在我兩步以內的地方說道,是啊,走了。麵帶微笑說得很輕鬆。
為什麼?你不是把戒指都送出去了嗎?我很迷惑。
過去她離開我的理由是我不理解她,現在她走的原因是我不適合她。他說完便向前走快兩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於是也快步跟上去並以局外人的口氣說道,人是會變的。
我想像得出他一定覺得自己很失敗,等了那麼久才等回來的愛人突然間告訴自己你不適合我,換成是誰也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哪知他卻很精神的回過頭來說,其實我也變了。
他一下一個樣,我越來越不得要領索性不去回答他。
他將我的手牽過去然後說道,你介不介意我幫你買菠蘿包?
我盯著他的手看,思緒混亂,我說,你不是已經買了嗎?
他停了下來,然後用他的雙手包起我的雙手,表情溫柔的說,我的意思是以後的每天都給你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