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兒給蘇七月倒了杯安神茶,說:“主子還是睡會兒吧,家裏這麼多事,主子這樣熬對身子可不好。”
夏兒點點頭,也勸說:“是啊,明日還要去看段格格,許多事要辦呢,主子還是歇了吧,那段格格不管是個怎麼樣的人,一時半兒的咱們也沒什麼法子,再說她現如今要修養些時候呢,哪怕要興風作浪,也得等等。”
蘇七月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為什麼就是一種隱隱的不安。
蘇七月想自己不睡別人也睡不了,而且的確明天還有許多事做呢,要去照看段巧晴,要觀察向格格有沒有做賊心虛,更要注意曹無衣那邊。更別說自己還有幾個孩子需要照料。
蘇七月真是覺得身心俱疲,她此時好想胤襸,如果胤襸在,會不會就沒有這些事了?
蘇七月怕的就是這幫人趁著胤襸不在,開始興風作浪。到時候她有沒有能力去處理呢?就算是她覺察出來問題,就算是她有法子,可是會不會做的有失分寸?
蘇七月真是明白了什麼叫做焦頭爛額,她躺在榻上,叫人將蠟燭都熄了,也沒叫人陪著,今日都累了,都回去歇歇,尤其是夏兒,以後怕是很多事還要她去做呢。
“爺,你什麼時候回來?我一個人撐得好辛苦……”她慢慢的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夢,夢到胤襸回來了,京中的事都清楚了,她終於可以鬆口氣,可是就在開心的時候,突然胤襸發脾氣了,他怪自己為什麼沒有照顧好段巧晴……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蘇七月發現自己眼角掛著淚。
***
此時的胤襸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一大早就起來了,今日要審理瓜爾佳和民的案子。
大理寺專門給胤襸騰出來一個地方,就他自己辦公用,也不讓他接觸其他的官員。胤襸幾次想去跟和皇上親近的官員打聽下皇阿瑪的心思,可是都沒有機會,這幫人似乎都是得到了什麼命令,全部在躲著自己。
好在小義子跟來了,也能照顧他一下,跑腿的事小義子也可以去辦,胤襸告訴何裏土護送少靈姑娘來衙門,一定要小心,他知道直郡王派了許多人看守在紅樓,而他最怕的不是直郡王的人,而是他隱約的覺得似乎皇阿瑪也有人在那邊。
如今這個案子已經不是誰是凶手的問題,而是皇阿瑪到底想做什麼。
胤襸洗漱好了,抖擻抖擻精神看著時候差不多了先去了一趟地牢,和民正在喝酒吃肉呢,胤襸擺擺手叫人撤下去,胤襸提起酒壺聞了聞,笑道:“你這大牢坐的倒是舒坦,比我的日子還強!”
瓜爾佳和民坐在地上拿著個雞腿仰起頭來看著胤襸,玩世不恭的說:“有銀子到哪裏都一樣!六爺是自尋煩惱!不像我如今也隻有這點樂子了!”
“你是真不怕死。”胤襸歎道,這和民未免太大義凜然了些,可真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勁頭了。
和民苦笑說:“生生死死的都是尋常,不過早晚,我這輩子活著也沒什麼意思,死了就死了。”
“你這樣死了,可想過別人?”胤襸用餘光掃了掃,確定沒有人偷聽說道。
和民怔了怔了,一時沒聽明白胤襸的意思,胤襸小聲說:“徐偉言有孕,還用我多說什麼?”
“什麼?真的?”和民瞬間跳起身來,將手中的肉和酒扔到地上,他湊近了胤襸,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確認著。
胤襸點點頭,歎了口氣,說:“這種事我是看不起的,可是畢竟是個孩子,我看你們兩個也算是有情有義,那日去你府上,她一心求死想來頂罪,可是我看出來她不是凶手,或者說她不算是真正的凶手,她的確是有想殺瓜爾佳和林的心,卻沒有成功,這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總不能因為她想了就算是她做的,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有嫌疑,才不說的?”
和民愣了下,長長的籲了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得一見的溫柔,說:“我跟額娘賭氣要了她,她本是個好姑娘,是我們家毀了她,若說我對她的確是喜歡的,更多的是我虧欠了她,那把刀……我在她床邊見過,一直以為她是防著我用的,那日卻被人說那就是殺了我的大哥的凶器,我就想起來或許是她做的,反正已經人贓俱獲了,我也是百口莫辯,即使將她供出來,也不過是搭上一個人而已,再說我沒有照顧好大哥,也是我的罪過,大哥死了,我也死了,或許她還能有個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