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的孩子丟了,方既南是不急的。
他那人說白了點兒,挺自私。事不關己,就不太著急。換了今天,丟得要是自己和姒許的孩子,還不知道要急成如何地上天入地挖地三尺。
他沒打算把這事兒告訴姒許,不知道怎麼開口,或者說開口了,接下來要是姒許問得細致些了,他又答不上來。總不能把當年蘇悅姒升還有方既明幾人的事,都和盤托出。
即便要說,現在也不是時候。
事情過去了好幾天,方既南安排人手找孩子的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他現回6號別墅,回來得可準時了。每天都踩著飯點兒來,飯後就膩著姒許。
姒許是不知道這廝又怎麼了,突然之間就又恢複熱情了。對那事兒,特別勤來著,逮著機會就把她往CHUANG上帶。
她現在可算是知道了,這廝是不能閑下來的。一旦閑下來就會想方設法跟她幹那事兒。要是忙,忙得腳不沾地,連回來的時間都沒有,那肯定是不會這麼膩歪著她了。
姒許說不高興吧,其實心裏也沒有特別不愉快。要說高興吧,可總喜歡板著一張臉,凶巴巴地對他。問題是,他也不在意啊。
那家夥是習慣了姒許這樣的,哪天不這樣,夫妻之間的情趣似乎就真少了。
這天,方既南回來得特別早。6號別墅還沒有開晚餐,姒許躺在沙發上翻最新一期的時尚雜誌。她畢業之後,準確的來說,是她哥姒升死了之後,她就沒有出去工作過。
姒氏還有一堆事情,平時忙起來,她也不能把姒氏全扔給SHARY,自己總要幫幫忙。雖然不懂公司管理,業務往來,但有些事情還真得她自己來。後來公司上軌了,她幾乎就不怎麼去公司,平時閑著就在6號別墅看看電影什麼的。
有時候,一整天都在翻書。什麼電影史,敘述電影發展史,小說與電影敘述,鏡頭技法,視聽鏡語不知不覺這幾年下來,竟擺滿了整整書房的一麵牆。
方既南從6號別墅外邊進來,就看到姒許在翻書呢。
大步走進去,就往姒許身邊擠。姒許不出門,正穿著一件寬鬆的睡衣呢,兩條白花花的大腿不客氣地搭在一邊沙發的扶手上。細嫩的腳丫子,有一搭沒一搭地抖著,白晃晃的,特別刺眼。
“你坐過去一點兒,擋我光了。”姒許頭也不抬地推著方既南,他一回來就挨著姒許坐著呢,寬闊的肩膀,健壯的身形一下子就遮去姒許看書的光線。
方既南挪了挪身子,兩眼珠子圓溜溜地盯著姒許,笑了:“阿許,躺著看書,對眼睛不好。”
姒許努了下嘴:“要你管!離我遠點兒。”
這麼大地兒不坐,偏和她擠一塊,什麼意思!
“嘿嘿,別看了。阿許,今天想我沒!”這廝也不知道在唱哪一出,抽去姒許手裏抓著的雜誌,一扔。兩手挾著姒許的胳肢窩一提,就把她抓進懷裏。
顯然,他的心情很好。
姒許連忙抓了抓被他這麼一帶給擼上來的睡裙。這人人高馬大的,力氣又不小,把她當小孩子一挪,她就陷在他的包圍圈裏了。
“幹什麼!鬆開!”姒許白了他一眼。
方既南卻很享受姒許的白眼,嘿嘿笑得更歡:“生氣了?這是怪我回來得晚了?阿許,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準時回來!”
他倒是保證得很好,輕而易舉地,跟喝白開水一樣。
“我說鬆手,你沒聽到?還是聽不懂!”姒許來氣了,但還不至於真到了怒火朝天的那種。
方既南笑著見好就收,他知道姒許的脾氣,臉皮子薄,不愛在一群菲傭麵前跟人摟摟抱抱親親我我。要是換上心情不好,也不經逗,說發火就發火。不過,好在她脾氣來得快去得快。當場跟你鬧起來,發完脾氣,也不會記在心上。
“吃飯,吃飯。阿許,先吃飯。”身後從廚房到大廳的菲傭們,來來回回地擺弄著今天的晚餐。方既南眼尖的瞄到姒許耳根子泛紅的顏色,會意地笑了笑,單手挾起姒許就從沙發上站起來。
姒許惱怒地拍開方既南的爪子,扯了扯衣服就換到餐桌旁邊。
知道方既南那家夥肯定會腆著臉又貼上來,姒許抓著一雙筷子揮了揮。方既南果然嬉皮笑臉地挪著椅子移開了一段距離。
兩人開始吃飯時候,姒許沒什麼心情說話。可方既南心情好,吃東西吧嗒吧嗒響。他的喜悅從他咀嚼食物的聲音當中就能聽出來。
“阿許,好高興。嘿嘿。”
那家夥突然冒出這麼一句,特傻。姒許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麼事讓他樂成這樣了?
“有病。”姒許斥道。
“嘿嘿,吃飯吃飯吃飯。”他看著姒許就高興,那眼睛嘴角都透著一股興奮,看得姒許心裏有些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一頓飯在方既南異樣興奮地眼光中結束,飯後助消食的水果,姒許也吃了不少。這家夥又貼了上來。
熱哄哄很討好地說:“阿許啊,跟你商量個事唄。”
“什麼事兒?”姒許蹙著眉問,他湊過來的嘴,帶著剛嚼完水果之後芬芳,口氣冰涼清爽。她並不反感,但還是習慣性地別開了腦袋。
“老爺子那邊不是一直催麼?咱倆這段時間得努把力,把產量提上來。”他露著一口白牙,滿嘴黃腔說得跟正經事兒一樣。
就這壞胚的模樣,真是讓人又惱又恨!
姒許這會兒還沒想明白,倒是把這事兒當正經事兒了:“方老頭在催什麼事兒?”
“嘿嘿。”方既南抿著嘴,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
姒許盯著他,直覺他說的不是什麼好事兒,見他笑得特別帶勁兒,姒許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你笑什麼?”
“這地方不好說,我們回臥室說這事兒。”方既南斂了斂表情,但眼底的笑意怎麼也抹不去。
姒許就被方既南這樣拉著,往三樓的臥房走。
她被動地跟在方既南身後,突地腦子一個閃光,就頓時都明白了。
“方既南!你這個流氓!”一邊說,一邊就連打帶踢的。
“哈哈哈哈……”
方既南笑得更加歡快了,抓著姒許就往懷裏帶,三下五除二就把姒許拐進了臥室。
然後這家夥當然不會放過姒許了……
一夜奮戰。產量當然頗高啦。
——
第二天一早,姒許起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了人。
昨天夜裏方既南就跟瘋子一樣,一直亂來。姒許在CHUANG上攤到中午才起。
今天是周一,一大家子要去方家主宅吃飯。這是老規矩,姒許收拾好了自己,破天荒給方既南打了一個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別提他那個高興,直說馬上回來。
果然,那家夥趕在吃飯點回來了,姒許早到了主宅大廳。菲傭們擺好了平時吃飯的大圓桌子,
方既南那家夥見到姒許的時候,就跟蒼蠅見了狗屎一樣的粘了上來。挨著姒許坐著不打緊,本來兩人在方家主宅吃飯的位子也是緊挨著的,還擠在桌子旁邊,拿著桌子當掩護,摸著個小手。他兩眼賊精賊精的,發著黑色的銀光。
姒許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眼瞅著這桌麵上的方家人漸次上桌,她橫著眼,狠狠瞪了他好幾次。他也並沒有見好就收。反而樂嗬嗬的,更加高興了。
他二伯母聶芝香,就是個喜歡生事的。渾圓的身子,穿著時下新潮的舊式旗袍改良版,富態十足。
“喲喲喲,這小兩口,都吃飯了。還膩歪著。”二伯母聶芝香挑著眉,尖細的聲音打趣。
姒許倒並沒有從中聽出什麼惡意,耳根倒被這話給挑紅了。兩眼微眯,桌底下那穿著厚鬆糕的腳底,就義無反顧地踩上了方既南皮鞋的牛津尖。
方既南嘴角抽了抽,不自然地笑了笑:“二嬸,瞧您說的。阿許臉都快紅了。”
心卻道,阿許力氣倒是漸長了啊,這勁使得,踩得他嘴角都直歪歪了。
“呀,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高興。”三伯母何吻瓊湊了上來,她這人就這點好,總能趕上時候湊上來。既看得著熱鬧,又能不惹麻煩。
“三叔母,我媽說她倆在餐桌上還秀恩愛著。”方既珍插了句。
他三伯母聽了這話,倒仔細瞧起兩人,方既南被盯著頭皮發麻。姒許別過臉,一臉慍怒來著。
咯咯咯……
三伯母何吻瓊就笑出了聲。
老爺子和老管方達正好從主宅大廳的後院過來,三伯母何吻瓊就笑著對他道:“爸,看來您這抱玄孫的日子,就要來了。”
老爺子一聽,原本不苟言笑的臉色變了,微微揚眉,目光歡喜地在方既南和姒許身上走了一圈:“姒丫頭這是有了?”
老爺子這話來得更加直接,姒許聽著差點兒被自己口水嗆了。
方既南臉上一臉尷尬。
三伯母何吻瓊麵部表情僵硬了,二伯母聶芝香,細著嗓子打了句圓場:“還早著呢。”
這麼一說來著,老爺子就不高興了,原來悅愉的表情收了。一本正色地上了桌子,老管家方達接過去老爺子遞過來的竹拐,站在老爺子椅子後邊候著。
四房的人零零散散的也算是齊了。隻少了這大房吳蘭的養女,吳既媛。
方家吃飯的規矩,必須等人齊了才開伸筷子開飯。人要真不齊,先頭也得跟老管家打聲招呼,支會一下老爺子方朝宗,這是禮貌。
方才三伯母二伯母打趣已經跟電影一樣快進了。現在換上些微有些凝重嚴肅的畫麵,老爺子不動聲色地微含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