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我上學了(1 / 2)

或許,我爸爸比我更困惑:到底是什麼打斷了我的天才兒童養成計劃?

我猜爸爸之所以沒給我交學費也許並在湘南省這個四季分明的地方,九月一號的洞庭市依舊熱情如火,秋老虎正在肆無忌憚的的橫行,為今年的最後幾天歡跳的折騰著。

爸爸牽著我的小手,在兩尺寬不到的田徑小路上頂著朝陽朝村部小學前行。

“哎呦,你又把我的鞋跟踩掉了。”說著,爸爸又彎下腰去扯他那雙幹淨的解放鞋跟,然後蹲下來:“上來吧,背你,快點!”

趴在爸爸寬闊的後背,晃悠著兩條小腿,心裏偷笑,農民伯伯非得把一米多寬的路挖得這麼窄,就為了多插一顆禾苗,這還真不能怪我踩鞋跟。

兩公裏多點的路,在爸爸出了些許汗的時候便到了。一排十多間青磚房就是臨安小學的全部建築了,右邊經過暑假的放縱的菜地,那蔥蔥翠翠的雜草大概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正在隨風搖擺,點頭哈腰。

一進校門,便有人和爸爸打招呼:“方老師,今天也送孩子讀書啊?”

“是啊,是啊,張老師,你今天教幾年級?”爸爸點點頭。

“噢,我今年教三年級,不然的話可以把小家夥放在我班上,我好好管管。”

“嗯,就是,那張老師,你先忙,我去裏麵看看。”說完。便和什麼張老師擦身而過。

我爸爸全名吉南方,看我爺爺多有文化,起的名字多有內涵:吉南方,去南方就大吉!看這名字,就知道我爺爺最少下知四十年!可惜我爸爸這輩子就和南方沒任何關係,好容易在個湘南省,還在它最北部山村!導致的後果就是我這輩子沒當成富二代或官二代。

我爸爸曾經是個教師,之所以能當教師,是因為我爸爸有強大的後台:臨安村的村長是我爸他親舅舅。

在那個沒有高考的年代,我爸爸高中畢業後就成了一名了光榮的農民。後來在村委會的舉薦下又成了臨安村一名光榮的代課老師。

從十八歲一直到三十歲,他三十歲那年我出生,所以他的教師生涯對我隻是個傳說。後來我才想清楚:是我的出生毀了他的飯碗,於是他就順便毀了我的前程,不然的話,就憑教師子女的待遇高考加個二十分,怎麼也得考個三四五七八本的呀!前程也許就豁然開朗!

等我從爸爸的背上溜下來,已經到了校長室門口,門沒關,爸爸在門口喊道:“周校長,忙壞了吧?”

周校長抬了抬頭,放下筆,扭了幾下腰:“哎呦,方老師,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轉轉啊?”

爸爸拿手指了指我:“送孩子來讀書。”然後又從口袋掏出一包洞庭牌香煙,遞一隻給周校長:“周校長,我想讓孩子直接讀一年級,幼兒園就不讀了吧?”

周校長接過煙,在桌子上杵了杵:“這事不太好辦啦,現在教育局查的很緊啦。”然後從兜裏拿出火柴點上煙,吐出幾個圈圈,沉思半響:“沒辦法,也就是吉村長的親戚,要是別人我還真不敢答應,行了,就去一年級教室找吉老師報名吧!”說完便又拿著那隻筆開始低頭沉思。

也不知我爸爸的一連串“謝謝”有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