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不到老鼠捉田雞,山裏還有兔子野雞,什麼都能吃。我服侍大師父您,吃得飽飽的,舒舒服服。”李漁大聲答應,爬在地下,裝著捕老鼠的神態,慢慢爬到後殿,從牆角坍塌的窟窿鑽了出去。
他東張西望,想先找個地方躲藏起來,見不遠處有個小小池塘,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奔去。
輕輕溜入池塘,李漁本想躲入水裏,卻突然停了下來,思索片刻,將衣服脫下,包裹著爛泥沉入水底,同時取一根中空蘆葦插在水中,漏出一寸管頭。
自己則用水草將匕首綁在腿上,以爛泥塗滿全身,小心翼翼的趴在池塘邊的泥中,隻露出口鼻在水麵透氣,更抓些浮萍亂草,堆在鼻上。
“小禿驢,抓到了嗎?別讓老子等的不耐煩了!”不過兩隻鼠肉,鮮甜可口,不多時,大和尚非但將鼠骨都嚼的粉碎吸允汁液,便是連鍋底的湯滋都喝的幹淨。
一邊急切催促,一邊在心底暗暗盤算“沒想到這小禿驢有此手藝,倒也是個寶貝,不如帶回去孝敬師尊,說不定師尊一高興,即刻傳下絕技…”
大和尚催促幾聲,卻仍不見李漁回答,叫了幾聲,跟著便大聲咒罵起來,跟著踢踢噠噠,踏著泥濘尋了出來。
大和尚身高步大,輕功雖不及了空和瘦道人,但他武藝高強,速度自然不凡,隻跨得幾步,便循著腳印到了池塘邊。
李漁暗暗慶幸自己剛才沒有盲目逃竄,否則肯定是頃刻之間便被抓住,捏住了鼻,全身一動不動的鑽在泥裏。
“你這小禿驢,我看你能跑到哪裏去!”大和尚心思細膩,他奔到水邊,不多時便發現了豎在水中的蘆葦管子,咧嘴獰笑一聲,一隻大手抓下去,已經將水底裹著爛泥的僧衣抓了出來。
一把抓出,五指用了,灰色的僧衣“刺啦…”破碎,惡臭的爛泥撒了一臉,在這瞬間,李漁猛的從泥裏躍出,身體纏住他的雙腿,一股勁兒往池塘內拉扯。
大和尚被汙泥糊了一臉,眼不能見,倉促之中更沒料到李漁竟敢反抗,加之塘邊泥濘,猝不及防之下,腳下一滑,撲通一聲,竟是跌入水塘。
李漁大喜,使勁將他背脊往水按去,隻是他的氣力如何敵的過大和尚。
雖是一不小心,喝了幾口汙水,但大和尚深吸一口氣,真氣灌入腳下,身體頓時上升,反手便扣住李漁手腕,跟著左手拿住他的後頸,反將他頭掀下水去。
“小禿驢,今日老子不將你大卸八塊,我弘同就跟你姓!”
想他江湖上凶威赫赫的血手僧弘同,今日竟然被一個不會武功的小禿驢給刷了,跌入泥潭,雖未受傷,但弄得如此狼狽,若傳出去豈不有損他的威名。
一念及此,怒氣更盛,右手抬起,掌心突地猩紅一片,宛如塗滿新鮮人血,抬手就準備往李典的背上拍去。
隻是,弘同大和尚不運功倒好,一運功,頓時發現體內異樣,突然之間,隻覺得四肢僵硬,全身麻痹,頓時大叫一聲“啊喲!”
李漁被摁在水中,幾乎無法呼吸,連水帶泥的喝了幾大口,突然覺得抓住他的手慢慢放鬆,哪裏會放過如此好的機會,從腿上拔出匕首,胡亂的對著弘同的腹部就是接連的刺出十幾下,頓時間,猩紅的血水從弘元的身體向池塘中暈散。
“你這…該死…小禿驢……”
弘同大和尚滿眼的不可置信,自己堂堂的血手僧,三品境界的武者,竟然死在一個武功不入流的小和尚手裏。
一把將李漁拍飛出去,但卻以沒有幾分威力,口吐鮮血,身體不甘的挺了幾挺,緩緩沉入了塘底。
李漁氣喘籲籲的從爛泥裏站起,隻見弘同的屍體直挺挺地躺在塘底,一動也不再動,兀自不敢放心,從旁邊搬來幾塊石頭,擲到他身上,將他壓在水底,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感覺筋疲力盡,一屁股坐在池塘邊上。
“這他奶奶的就是江湖,這次真是好運氣…”
看著塘地屍體,李漁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自言自語,在千鈞一發的瞬間,弘同突然毒發,確實算是他的運氣。
了空和尚生前身中劇毒,毒性很是猛烈,而那兩隻老鼠在噬食血肉後,也因中毒而四肢僵硬,李漁以毒鼠做湯,弘同自然也跟著中毒。
那毒素並不致命,弘同若是運功逼毒,不用一炷香的時間便可恢複,隻可惜,李漁故意引他追逐,與他在池塘糾纏,弘同運功導致突然毒發,四肢僵硬,雖藥效不長,但隻能眼睜睜的被李漁用利刃捅死。
剛才情況緊急,所以沒有太多感覺,可此刻一冷靜下來,李漁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然殺了一個大活人,僵坐在水塘邊上呆呆的發愣。
他以前沒殺過人,這第一次殺人的感覺並不比被殺好受,並足足呆坐到日上三竿,李漁這才從地上踉蹌的站起來,就在此時,水下弘同的屍體上,一團血色虛影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