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我把自己關入了一個淡然的境界,淡然到看著夏天陽,都會覺得陌生。
我突然覺得我似乎是不認識他了,或許是因為麵前的他與我記憶中完全是兩個模樣,我沒有再接著折磨自己,切膚之痛,人生中僅此一次便足夠了。
而那種心髒被細細碾壓的疼痛,永遠都不可能消失。
晚課的時候聽見夏天陽跟胡藝在打電話,胡藝他們已經放學了,似乎是出了點什麼事。
夏天陽的聲音是那麼溫柔,帶著一點點的命令語氣,所有的關心都流露在語氣裏。
他的線條日漸柔和,有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覺得這個人在熱戀的感覺,林濤他們在後麵模仿夏天陽的語氣,被夏天陽狠狠一眼瞪回,他們便嘎嘎怪笑,揶揄地看著夏天陽。
那一刻我羨慕胡藝,羨慕得要發瘋。
胡藝和我現在的關係突飛猛進地變得很好,原因隻是因為夏天陽,我們心知肚明。
多可笑,搶了我的東西,還來找我要說明書。
次日夏天陽惹惱了老師,被罰了五千字,我突然想起以前被罰的時候他總是磨著我幫他寫,一賣萌我就忍受不了他。
他不會寫,我太了解他了。
胡藝她們放學的時候我下樓剛好碰到她們,聊著天就告訴了她夏天陽被罰的事。
“矮油~五千啊!”她和她閨蜜異口同聲地笑著說。
“你要幫他寫嗎?”我問。
胡藝搖頭:“那麼多呢,嘖嘖。”
我笑了笑,沒出聲。連這點事都做不到,你又憑什麼說愛他。
我突然就覺得我之前對夏天陽說的那句“你的女朋友要對你好,至少要比我對你好”有點太過為難他了,我葉瀾打賭,你夏天陽這輩子,再找不到比我對你更好的人。
那天夏天陽沒寫,又犯了錯誤,字數一下子翻到三萬,老師說:“如果明天再交不上來,那就勒令退學。”
三萬是多麼龐大的數字,怎麼可能一天時間就寫完,老師就是存心想逼走他,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我再次做了一件意想不到的傻事,親身體驗了一夜寫完三萬字到底有多難。
整整三大本稿紙,寫到後半夜時我已經有一點眼前發黑,手臂的酸痛難以忽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在握筆了。
淩晨三點半,我才寫完了這三萬字,密密麻麻的字跡讓我眼前發暈,卻又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滿足感。
我曾為他奮不顧身,幹了一件又一件的傻事,傻到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第二天早上我把字給了夏天陽的同桌,告訴他千萬別告訴夏天陽是我寫的,自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個早課。
“你咋累得像死狗似的?”我同桌用手指戳我,“是不是幫夏天陽寫字了?”
“啊。”我點頭,又摔回桌子上,擺手道:“寫了一夜。”
我同桌嘲笑我。自打她知道了我和夏天陽的事,那可真是天天有的寒磣我了,我打開心防其實特別難,難得自己都覺得過分,但是我同桌卻可以給人一種可以信任的感覺,特別可靠。
可能因為她傻吧,那可是真傻,我都感覺她智商不在服務區,但是人是真好,實心眼到要命。
老師一來就問夏天陽:“寫了嗎?給你家長打電話讓他們把你領走吧。”
夏天陽自信昂揚的走上講台,嬉皮笑臉的把那三大本遞給老師。
老師的眼鏡險些驚掉了,不解氣的打了夏天陽兩下,無奈作罷。
“老師你玩無賴,都寫了你還打我!”夏天陽用小孩子撒嬌的語氣說,老師一跺腳,他忙一溜煙地跑回座位。
班裏同學哄笑,林濤問他:“夏天陽,誰給你寫的啊?”
夏天陽笑著搖頭:“不知道啊!”
我看著他的臉,有種想捏死他的感覺,你夏天陽倘若認不出我的字跡,那還不如一頭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