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帶手機,第二節課學不進去,朝我同桌借手機上了一會網,看了看夏天陽的空間。
很幹淨,隻有一條說說,是劉一菲的照片,上麵P上去的字跡是“夏天陽,你終究是命”,夏天陽發的說說是“最怕舍命為紅顏。”
看啊,他的空間終於出現了紅顏這兩個字,隻可惜,卻不是在說我。
多麼可笑。
返回在他的資料卡的時候,鬼使神差般,我竟點了加為好友這四個字。
這使我也有些驚訝,不明白為何執拗了那麼久今天手竟然不受自己驅使了。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的,你想改都改變不了。
夏天陽很快就同意了,問我,你是?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正趴在桌子上玩手機,他穿著黑色的衛衣,從側麵看更是身形修長,我不爭氣的呼吸窒了一下,掌心不經意的捏緊。
“葉瀾。”我回答。
“幹嘛啊?”他問。
我沒敢回頭,怕對上他深邃的眼。
衝動絕非一朝一夕,那一刻傾巢爆發,我心跳轟鳴如擂鼓,指尖有些顫抖,我深呼吸了一下,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打字道:“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
我腦子裏閃過言情小說的情節,然後事實上我確實也這麼做了。
“那個男生的笑容就像陽光一樣,他身邊圍著好多愛慕他的人,卻被一一拒絕。”我慢條斯理地打著字,其實是因為手指已經顫抖的幾乎點不準鍵盤。
“嗯。”
“對她來說,他的意義更不一樣,他就像是掌握萬物的神明,將她從萬丈深淵中拯救,給予她希望,那之後,女生的抑鬱症很少發作了,一想到男生的笑臉,她就覺得有了活下去的勇氣。”說到這的時候我的眼眶已經濕了,眼淚就在眼眶邊緣,哪怕我隻是眨一下眼,它都會墜落。
眼淚代表懦弱,我葉瀾在你夏天陽麵前卻無論如何都堅硬不起來。
“然後呢?”
“她知道他不缺喜歡他的人,所以她想懂他,想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怎樣都好,她傻到說要做他一輩子的紅顏,傻到假裝喜歡他的哥哥,就是怕他發現哪怕隻有一絲一毫關於她喜歡他的蛛絲馬跡,她怕最後,會連朋友都做不成。”
多年而來埋藏在心底的喜歡,那麼多沒有和任何人說過的話全部傾瀉而出,所有的情感從我的身體裏蜂擁狂湧,我的眼淚如同閘門,全身都在劇烈顫抖,手甚至都幾乎拿不住手機。
“所以?”
看,還是這麼薄情的話,懶惰的宛如敷衍。
我同桌有些嚇到,問我你沒事吧沒事吧,我搖頭。
她說:“你別哭了,你看夏天陽。”
我微抬起頭來看他,他端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直直地盯著眼前的手機,目光似乎穿過屏幕,沉重地砸在一個人的心上。
鮮血飛濺,我捂住胸口,企圖按住那處的跳動,這樣的話,是不是就不會那麼痛。
我不該這個時候表白的,他身邊還有劉一菲,兩個人都難堪。
不過那一時的衝動,怎可是這樣簡單一個想法便可以阻止的了的。
“他離開她,是不是因為他哥?”我又問。
“不是。”
“沒說謊,為什麼那時臉上的表情那麼難過。”
“沒說謊,因為從來都沒喜歡過,因為從來都沒有過一絲一毫的在意,所以不會吃醋,所以跟他哥一點關係都沒有。”屏幕上的字仿佛長大了嘴巴在嘲笑我,葉瀾你這個自作多情的傻逼。
“動心過嗎?一次都沒有?”我不死心的又問。
“沒有,從來都沒有。”他回答。
我看到我把那樣一顆心赤裸裸的擺在他麵前,被他拿刀不留情的刺得麵目全非,血肉模糊。
“啊,那我的故事講完了。”我說。
看啊,若是看著屏幕上的字,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對方的真實想法,不會知道我如此若無其事的打出來的字,實際上早已哭得連眼前的屏幕都難以看清。
“嗯。”
“你覺得男生傻還是女生傻?”我問。
“全瘠薄傻。”
是啊,天陽,都傻,我笑著小聲念叨,眼淚直接流進嘴裏,那麼苦澀,似乎是把肺腑都灼爛了。
“不說別人的事了。”我說,“周末能出來嗎?”
“朋友過生日,改天吧。”他回。
我把手機還給我同桌,瞳孔空洞的伏在桌子上,用袖子擋住臉。
夏天陽,我們的演戲天賦到底是有多麼好,剛表完白竟然真的可以假裝那是別人的事以局外人的口吻說話。
我都佩服我自己。
我在課桌上趴了一上午,下午就又活蹦亂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