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西突然嚴肅的盯著錦軸說“叫我阿政吧”錦軸結巴的躲開了他帶水的眼眸,胡亂的點了頭,兩個人沉默一陣後錦軸終於疲憊的閉上了雙眼,寧夏西終於平靜的放下了那幅溫柔的笑臉,將錦軸抱在了自己的懷裏,心下卻微笑了起來,他害怕過每一個夜晚,夜一深他便要緊張到汗流浹背,好久沒有安心的度過一個晚上了。他隻有在今夜才忘記了,忘記了自己的母妃吊死在冷宮中時,那個漆黑張著血盆大口的夜晚。錦軸喜愛翻身子,向外一翻身時寧夏西忙得又摟住了她,用手捏著她的小鼻子暗自說道“真是個不老實的聰明鬼。”
黑夜是潑了墨的美,越發的世上混亂,隻有在黑夜了才是安靜的,白日裏頭對著外人用盡了花言巧語,隻有黑夜了,才是真的,才是自己的。寧夏西的母妃因為與人私通而被吊死在了宮中,那年他還在讀書寫字,他懂什麼,雨下的太大淋濕了整個宮殿的碧瓦磚牆,母妃睜著眼睛看著他,別人說那是死不瞑目。父皇早已經忘記了她,出殯那天父皇正在睡在玉貴妃的寢宮,是他一個人端著母妃的骨灰盒在吵鬧,後來宮裏就靜了下來,是真的靜了,起先隻是他在動著,後來連同他自己都葬在了這三尺的地下去了。錦軸隻覺著身上很暖和,同前一夜的冰冷不同的,稍稍睜開了眼卻看見了自己躺在寧夏西的肚子上,寧夏西將自己的灰色帶著金邊線的鬥篷蓋在了她身上,自己光禿禿的睡在了地上。錦軸手心全是汗水,一半是熱的天,一半是緊張的心情作祟。雖然從小不大懂皇家的禮數,但一國的王爺怎麼能是這幅樣子,錦軸褪下了鬥篷輕輕的蓋在了夏西的身上,寧王爺到底比她大了十多歲,眼角的皺紋也在月光的折射下像皺褶的鹿皮一樣,說不上是增加了一種歲月的洗禮,還是一種魅力的象征。錦軸將鬥篷的邊角折回邊壓在他的腹部下,生怕漏進風去了。
錦軸獨獨坐在他身旁,看著月色正濃,心下想著子默不知道在屈子山如何,戰事已經蔓延了開來,這煙樟林子都已經要被搶走了,她一個女孩怎麼會知道戰事會帶來什麼呢,她隻是紙上談兵罷了,就算贏了也輪不到她喜悅,輸了也隻是為人奴罷了。無論怎麼樣子默都是千顏的,生或死,怕是有了三世輪回,她會有機會生在個門當戶對的人家,起碼是千顏那個樣子飽讀詩書的樣兒,她就第一時間去找他,就算起初隻會爬著走也要爬著找到子默。她對他的思念就一天比一天濃厚了,師兄不會懂得,他隻是個讀書的學生而已,她唯一可以說話的人還是個最不能夠說此話的人。一隻鳥兒不去睡覺竟撲哧著翅膀飛了過來打斷她的思緒,寧夏西好像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一個勁兒的甩頭,錦軸跪在他身旁,按著他的頭,同第五老人一樣也是個噩夢難纏的人,錦軸熟練的輕輕拍拍他的肩膀,汗滴從他的眉角處落下,眉角分外的清晰,錦軸拿著手帕輕輕的揩去了這緊張,沒由來的錦軸想到,他的母親想必是個美人了,生的兒子在美麗與英俊間遊走,睡覺的人又陷入了沉沉的黑夜中了,錦軸的手就放在他的心口,有一下沒一下的點點,自己不大會兒也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