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漸漸的變了醬黃色,照在草地上,於是馬匹變了顏色像是剛剛被烹飪一般美味,士兵們一個個像打足了氣矗立在一起,自然不會聯想到熱鍋上的食物,大祁將領師陰骨已經一字排開了駐紮在了屏幽郡的附近,不停的出小股兵力騷擾著子默的武陵軍,千子默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的等著,這麼等著他受的了那魏將軍可忍不了,一身膘肉都等著親自剁掉敵方小兵卒,子默懇求再三魏將軍不能冒進,畢竟地方兵馬有我們三四倍,我們僅僅居高而處卻無法麵對麵取勝。草地的螞蚱一蹦一蹦逃命似的趕緊離開了緊張的草地上,回到了溫暖的山洞口取暖。子默跪在魏將軍麵前正色的說著打就打吧,一麵懇求留下五千兵馬守著城門。魏將軍雄赳赳氣昂昂的開始了訓話,千子默沒有多想便去傷員營找錦軸。
傷員間都在說著子默沒骨氣,錦軸也不好反駁隻是安靜的給他們紮著傷口,有時聽不下去了就手下一用力,就隻能聽到哀嚎聲了。子默站在營帳前冷冷的叫了錦軸出去,連同整個營帳都被冷凍了,錦軸微笑的包好用具便起身隨著子默走了出來,一片樹林都被粗枝大葉遮住了,於是一有空他們便躺在這裏聊天,大部分時候都隻是聊戰事有時候也會說錦軸的醫術見長了,隻是一聊到朋友尤其是還在天闕的千顏,兩人便停了口仿佛是個禁忌,誰也沒想好怎麼開口對千顏說,畢竟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子默握著拳頭對錦軸說道“魏將軍決定要突襲了。”錦軸突然皺著眉看著他,心裏一顫一顫的直哆嗦,她明白以逸待勞的目的,就是最後的出奇製勝。子默覺得自己有些表現激烈,便放鬆了拳頭說“還好有五千人被我留了下來,以防不測。”錦軸嘴角上揚笑笑掩蓋了自己的擔憂,突然想到了什麼便開了口說道“衡水嶺就在屈子山的西麵,那裏還有你的不少人吧,加上屈子山本身的一些人就足夠奇襲他的後方了。”錦軸抿抿嘴又加了句“既然要打了就爭取取勝吧。”千子默坐起身慢慢挪到了錦軸的身旁,他不知道錦軸為什麼一下猜中了他心裏的想法,兩個人靠著一點縫隙都沒有了,卻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倒是錦軸率先開了口道“我溜出去吧,屈子山我去搬救兵最合適了。”她暗自慶幸子默當初並沒有把平沙穀的弟兄貢獻給武陵軍,其實一開始子默是有盤算的如果品階高一些的話他願意率眾投奔的,可飛燕將軍對他隻像對一個普通兵卒,自然他是不會帶弟兄來的。
子默知道師陰骨不斷加強的騷擾肯定是有原因的,這一次反而是對方兵馬眾多,幾個月的進攻導致了糧草不足,這下是一定要決生死了。飛燕將軍同同門郡守彙合後正在南境阻擋著大祁更多的進犯占領,聽說南宮嶽帶著世銘公孫一路殺回了屏幽郡,錦軸緊張的問道“他們的糧草肯定不多了,現在所有的碼頭槽運都已經被南宮郡守奪回來了。”魯逸帶人先在碼頭布下了機關,等到了南宮嶽到來後,一齊將各個水運點控製住。如今將每個口袋都紮緊了,剩下了這些隻能硬著頭皮闖的軍隊,子默想到了紮口袋的方法,便說給了錦軸聽。錦軸看著子默嚴肅的樣子,伸出小手去捏子默高挺著的鼻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子默出鼻子上摘下了錦軸一雙小手,因為在草藥中浸泡太久,自然有一股草藥的味道,虎口因為剪繃帶留下好幾個刀子劃到的疤痕,手背同他一樣都是傷痕。子默捂著在自己的胸口上,錦軸安靜的坐在他麵前說道“讓我去吧,沒有事的。”錦軸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逃出去的安危,子默卻莫名自顧自的說道“為什麼每次你都要傷痕累累的出現在我麵前呢。”帶著問號的語氣,似乎自己不停的問自己卻找不到答案,最後賭氣似的放開了錦軸的手默默的說了一句“我再想辦法。”就離開了。
那天月色拉長了子默高大的背影,錦軸感受著手上仍舊存在的餘溫,那帶有子默血氣方剛的味道,“為什麼我每次見你都是傷痕累累,怕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錦軸嘟囔著幸福的哀怨著,於是第二天清晨子默便已經找不到錦軸了。錦軸已經收拾了行李,偷偷趁著肚皮白的日光還未升起溜走了。總之沒人可以製服得了這個倔強的丫頭,子默搖搖頭歎著氣便走到了荒野上久久瞭望著遠處。錦軸忙著趕路顧不得前邊的石頭摔倒在了地上,她那被束縛在一起的一頭烏發也斷了線般的散了一地,她緊忙拍拍身上的土重新將頭發用草繩紮成男兒的形狀,她故意穿了一身孝衣演繹一位家裏剛失去親人的男孩子,突地傳來一陣賤人們的嬉笑聲,錦軸因為處在空地處沒了遮掩而慌了神,一下她便佯裝痛苦了起來,麵上摸了地上的一把黃土蓋在了白皙的臉頰上,將自己渾身滾在了地上。兩位穿著軍裝的大漢從不遠處趕了過來看到一個邋遢的鬼在哭喪,不免覺得惡心了脾胃。錦軸將心提到了嗓子眼裏,她偷偷看著一名軍人生的瘦弱不比另一個肩膀寬大,兩個人似一貓一狗樣皺著眉頭打量著她,兩個人身著著大祁的軍衣竟隨處走動,一麵錦軸不禁安心的想著大祁的治軍不過如此,一麵假裝瘋了般抓著地上的土往天空裏灑著。“再叫把你脖子腦分家。”那個圓頭的大漢凶狠地看著錦軸拔出了刀。“家父去世實在難過的很,打擾了二位爺的雅興。”錦軸看著眼色委屈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