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如霹靂弦驚,一抹鮮血飆射,一點鋒芒穿喉而出,箭簇冷厲。黑馬的騎士風馳而來,穿膛的武士緩緩抓出鮮血淋漓熊心,一掌推開壓下來的熊屍,笑顏相謔:“你這是在搶我的獵物啊!”
趙錯見羋原無礙,輕舒一口氣,收起長弓跳下馬來:“沒曾想到這片山林中還會有熊,原哥無事便好。”
“你來的正好,看看那是誰?”羋原丟下熊心,彎腰在熊身上擦抹著手上的血跡,眼神示意趙錯看後方,小聲問道,“剛該把她嚇壞了,正是好機會,還不快去溫言安慰弟妹!”
“原哥又在說笑了。”趙錯抽了抽臉。
“你小子又在說什麼蠢話,還不快去!”羋原瞪眼。
趙錯無奈,轉而走向驚懼未定的少女:“樂夏妹妹受驚嚇了,沒事吧!”
樂夏見著趙錯出現時情緒本已經穩定不少,然而此時見他靠近,又不由地開始心慌:“沒,沒事……”
趙錯點點頭,將她扶起,微笑說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樂夏蒼白的麵色重現血色:“嗯!”
背對二人豎著耳朵偷聽的羋原翻起了白眼:“這蠢貨,怎麼連甜言蜜語都不會?”
趙錯自是沒忘李烈的囑托:“樂夏妹妹此番出走,可是讓家裏人擔心了啊!既然沒事,那我便送妹妹回家吧!”
樂夏聞言,麵色再度變得蒼白:“你,你都知道了?你怎知……難道是爺爺去找你了?”
“啊?”趙錯怔了怔,答道,“不曾見著老將軍,剛剛是遇到了李四郎,是他與我說的此事。”
忘卻的疼痛重新回到身上,樂夏麵色煞白:“李四郎?武安君家的李烈?”
“是啊!”趙錯漸漸覺出樂夏神色不對,“你的臉色好差,怎麼了?”
樂夏怔怔地望著趙錯,咬著嘴唇艱難問道:“那你答應了?”
“是啊!”趙錯點頭應了聲,然後便見樂夏麵色變得慘白,頭暈目眩搖搖欲墜狀,不由趕忙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哎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羋原憤然回身,嚷嚷道,“錯弟,你平日裏不是挺機敏的嗎?沒見著弟妹身上有傷麼,小腿也被壓骨折了,還不趕緊抱她上馬,回去醫館看看!”
噠噠的馬蹄聲從遠方傳來,八九騎快馬飛馳,最前的是一白衣如雪的明麗少女。見了那名少女,趙錯莫名有些忐忑,呼吸不由為之微窒:李嫻?
“妹妹,可算讓我找著了你!”聞聲尋來李嫻見到了樂夏三人,瞥眼看見了地上的熊屍,不由長舒了一口氣,輕快地躍下奔馬落在她身邊,落落大方地行了一禮,“剛那幾聲尖叫和熊咆可是把我嚇著了,幸而無事,要多謝兩位出手相助護得周全。”
“謬讚,謬讚了!”趙錯放開樂夏,回以一禮。
“嘿,舉手之勞!”羋原瞥了找錯一眼,擺擺手,上下打量起李嫻。
“妹妹,你受傷了?”李嫻貼近要去將樂夏身上的傷勢,卻冷不防的被它一掌推了開去。
“你若真是我姐姐,就不要來逼我!”樂夏瘸著腿,咬著牙,雙眼透著絕望。
“啊?你怎麼了?”李嫻疑惑問道。
“哼!”樂夏看了眼自己的腳傷,扭頭不語。
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而來,來的是李烈。奔馬尚未站穩,他便側翻下了地,奔上幾步,喘息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就好!”
趙錯與之點頭招呼道:“四郎也到了!”
李烈深深作揖:“可是要多謝錯哥幫忙了!”
李嫻掩嘴輕笑:“四哥,你來的可是慢啊!”
李烈可沒想與妹妹打嘴仗,轉而關心地望著樂夏:“樂夏妹妹沒事吧!”
李嫻看了看樂夏的顏色,輕聲說道:“該是受了驚嚇,就是腳傷……”
李烈也留意到樂夏站姿不對:“腳怎麼傷了?可有大礙?”
樂夏額角疼地直冒汗,嘴上卻淡淡說道:“無妨。”
李烈看著樂夏瘸著腿走了幾步,急切說道:“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還能說無妨?可得趕緊醫治才是!我這兒帶了上好的傷藥,先應急處理一番,回去後再尋醫師好好看看!”
樂夏冷漠的話語好似一桶冰水澆下:“不勞費心!”
一旁的羋原背靠著雷鳴,摩挲著下巴:“感覺哪裏不對。”
急促的馬蹄聲從遠方貼近,奔馬嘶鳴,塵土飛揚,約莫二三十騎駿馬飛馳而來。樂夏木然看著領首那個須發皆白的老者愈行愈近,咬著嘴唇,臉上失了顏色。
“老將軍!”李烈李嫻雙雙行禮,恭聲喚道。
“老將軍。”趙錯行揖,這老者便是昔日頂替廉頗領虎符代為掌兵的樂乘,也是樂夏的祖父,仲祖趙牧的知交好友。
樂乘嗬嗬笑著與小輩們點點頭,下了馬走向樂夏:“小夏兒,你再淘氣也不能誰都不帶啊。可是讓我們好一番尋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