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樂夏見樂乘走來,下意識地便要往後退,卻因為腳傷一個踉蹌往後摔。就站在旁的趙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卻不料樂夏順勢抓緊了他的臂膀,嘶喊道:“我不要回去了!”
樂乘嗬嗬笑著,慈祥地說道:“你這孩子又說什麼混話,不回家你又要去哪兒?好了好了,今早祖父凶你是祖父的不是,以後不會這樣了。”
“等到武安夫人提親以後,你就是李家的人了,那以後,祖父便是想管也管不到你啦……”
“不,我不答應!”樂夏環手抱住了趙錯的腰,淚水漣漣。
樂乘見狀不由微微皺眉,繼而展顏笑道:“這孩子,怎麼又頑皮,盡說些胡話。”
趙錯聽出了端倪,慢慢地擰緊了眉頭。他看了看表情尷尬的李烈,又望向了樂乘,未及細詢,便聽羋原啐了一口,罵罵咧咧的說道:“我就說有哪裏不對,沒想到是這個老匹夫言而無信,耍賴了啊!我錯弟與弟妹豈是你這等老不修可以肆意欺侮的!”
耳中聽聞這突如其來的喝罵,樂乘一時有些發懵,他怔住了:記憶中許久沒人敢這麼無禮放肆的與他說話了。不待樂乘回轉過神,其後的侍從已然站了出來,紛紛斥責:“豎子無禮!”“哪來的野小子”“無禮子,還不速速賠禮!”
“這兒哪有你們說話的份?”羋原冷笑三聲,眉眼如刀,裹著煌烈的殺氣橫掃而過。那些隨行的侍從被氣勢所迫,除了幾個曾經上過戰場的,盡皆戛然收聲。
樂乘定了定神,瞪著羋原,按劍喝道:“豎子爾敢辱我!”
“嘁,不就喚你一聲老匹夫,這又怎麼了?你也確實是個老匹夫,小爺就這麼叫你了!”
“原哥,你怎麼……”趙錯一時也有些不知所措。
“啊?怎麼回事……”李烈有些茫然,望了望羋原,又轉而望向趙錯,卻見趙錯緊抿著嘴,輕手輕腳地想要掙開緊扣的臂膀不得,反而引得樂夏一陣抽泣。
李嫻心細,聽得真切也看得清楚,趕忙抓了抓李烈的手掌,輕聲嘀咕道:“四哥,似有古怪。靜觀其變!”
樂乘上下打量著羋原,忍著怒火沉聲喝道:“看你年紀輕輕,現在立即磕頭賠禮,老夫便當你是年少無知的失言,不多追究,否則……”
“否則如何?我自是年輕,豈是你這等行將就木的老朽可比?”羋原斜眼嘲諷,踩了踩腳下的熊屍,與之勾了勾手指,“要想教訓我或是想要我命?就你這幅老骨頭,恐怕還經不起我一拳的!”
“原哥,還請給小弟幾分薄麵。”趙錯輕輕地拍了拍樂夏纖弱的肩膀以作安撫,與樂乘拱手說道,“小子趙錯,還請老將軍……”
“趙?”樂乘怒極反笑,渾濁的雙眼中有凶光迸射,斜眼掃過趙錯,轉而深深地注視著羋原,厲聲斥道,“趙王族宗室又如何?即便是趙王在此,老夫也要嚴加懲戒無禮豎子!”
“不,我們……”
“嘁,我可不姓趙!”羋原嗤之以鼻,冷笑著勾了勾手指,呲牙道,“老匹夫,休要倚老賣老,你還動不了我。若不是我礙著我兄弟和未來弟妹的情麵,看我不拆了你這副老骨頭!”
“你!”樂乘聞言,勃然大怒,須發皆張,其後扈從紛紛拔劍,劍出半鞘。
“老將軍且慢!”趙錯趕忙橫移兩步,攔在樂乘身前與之深深揖禮,恭聲說道:“老將軍胸懷廣闊,氣量宏大,還請老將軍毋要與我們小輩一般見識,小子在這裏賠罪了!”
“輕描淡寫三兩句話就想就此揭過?我樂家可不是這麼好欺負的!”樂乘身後有青年冷笑說道。這是樂家的一名旁係子弟,跟隨此來想在表現一番得以本家器重,卻不想方才竟被羋原的凶煞殺氣給駭住了,正式羞惱不已。此時聽得趙錯服軟,就急不可耐的跳了出來想做挽回。
“好器量!”羋原抬了抬眼皮,嘴角輕揚,蔑笑一聲。
“原哥!”趙錯低低呼喚一聲,飽含了心中的無奈與懇求。
羋原斜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放鬆了躍躍欲試的拳頭,後退幾步,背倚著一顆大樹,懶懶地閉上了眼,眼不見為淨。對於羋原而言,這已是礙於兄弟情誼的退讓,但如此情狀落在樂乘一眾眼中卻顯得目中無人,氣焰囂張,撩撥得心中怒火越發旺盛,帶著扈從就要繞過趙錯繼續上前。樂乘邁著厚重的腳步向著羋原走去,沉聲喝道:“吾已說過了,即便是趙王在此,也要嚴懲教訓!”
“老將軍且住!”趙錯張開臂膀攔截,直視著樂乘說道。
“你倒是護著朋友!”樂乘麵現不耐之色,連劍帶鞘挾裹著嗚咽的風聲狠狠橫拍過去,暴喝道,“休要擋我!”
“不要!”一旁的樂夏蒼白著小臉兒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