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生命之火燃起指路明燈,刹娜三人的慷慨赴死、從容就義,讓人類聯軍一掃迷茫低落,士氣重新高昂起來。而且,由於刹娜和火舞的女性身份,更是讓蓄勢待發的幾大主力軍團戰意熊熊,被指定留守的也紛紛請願,似乎此去非是血戰地獄,而是直赴天堂一般。
不過再怎麼急也要等到天亮,夜晚對人類的阻礙實在太大,而且光明神術隻有在熾烈的陽光下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在寂靜的內海上,深藍仰首目視南方,腳下緩緩散開的漣漪像極了此刻深藍的心情。
因一飯之恩結下的姻緣,轉眼已經走過了數個寒暑,沒有怎麼樣的海誓山盟,也少有甜言蜜語親親我我的時候,但卻很輕易的適應了彼此的存在,將對方當作了生活的一部分。
深藍不知道愛情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隻覺得自己和刹娜相處的很好,會擔心、會思戀、會想念。
淡淡的,如水一般的自然,似乎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永遠,與書本上傳說中轟轟烈烈愛情不同,但深藍卻覺得這樣才適合自己。想來刹娜也應是如此,否則依她的性子,早就或者抗議,或者遠避了。
深藍很清楚刹娜不喜歡爭權奪霸的事情,但為了自己,為了搖籃評分,義無反顧的給予了全力的支持。憑借著強悍的實力和超人的運氣,為法協立下了赫赫之功,連掌握著時間律令的光明大祭司都折在她的手裏。
而今,又再一次隻身赴險,為人類聯軍測定了蓋亞森林的土元素濃度,這會兒應該正在搏殺,或者亡命奔逃中,深藍卻隻能呆在後麵等待天明。
說不清心裏是個什麼滋味兒,前麵幾天沒有消息的時候是在矛盾中期盼,既想馬上得到消息,又擔心隨同消息一塊兒而來的噩耗。不論刹娜還是火舞,折了哪一個深藍都會心痛。到如今,刹娜終於傳回了消息,深藍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按距離推算,火舞必然先於刹娜到達悲慟之痕,大概有兩天的時間差,而兩天……想來屍骨已寒。
就是刹娜,也應該撐不過這個晚上,深藍很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送她的那顆名為水吻冰心的元素之心此刻正在顫抖,足以說明情況的緊迫。
天臣就在身邊,空間道標也鎖定著刹娜的位置,深藍真的很想帶著大隊人馬直接傳送過去,既能救下刹娜,又可以順便占領蓋亞森林。但也隻能想想而已,這會兒蓋亞森林鐵定被亡靈大軍裏外三層的包圍著,穿過去幾萬人根本不解決問題,一旦法師數量折損過多,必然影響到禁咒的施放,所以絕不可取。
可明白歸明白,心底隱隱的衝動卻不是那麼容易壓服的,理智與情感間不停的爭執,煎熬著立在中間左右不是的深藍。
相比之下倒是刹娜簡單得多,長弓短弓阻擊勁射,身形輾轉騰挪,間或的放出幾招霜寒吐息,一個人在數不清的亡靈大軍中可這勁兒的折騰。幾個實力能夠威脅到她的超階亡靈卻跟不上她的速度,被扔在後麵屢屢吃灰,隻氣得嘶吼連連。
但人力終有限,先是急速奔馳了一整個下午,又全力拚殺了半個晚上,即便有晶石和水係魔法的恢複,身體也經受不住了。晨曦已經收了起來,隻靠著月刹弓支撐局麵,雖然速度依舊迅捷,但有效的攻擊卻越來越少,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之前也曾想過趁體力允許時,出手擊殺掉幾個超階亡靈,好在自己掛掉之前讓敵人也痛一痛,不想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家夥一個比一個狡猾,看似追得凶,實則謹慎得很,加上遍地的炮灰,讓刹娜幾次試探都無功而返。
偷空看了看天,一團朦朧的白光將將穿過灰霧,看樣子應該是月上中天,到黎明還有好幾個小時。其實什麼時間也都無所謂啦,人類聯軍殺過來至少也要十幾天,估計自己早就複活回去提亞好些天了。
戰鬥中走神顯然是要吃虧的,這邊念頭才轉過一半,黑青色的巨大拳頭就到了近前。腳下急點止住前衝的勢頭,左臂輕揚,月刹弓險險擋在胸前,身子借勢飄退。不想卻中了後麵巫妖一招無聲無息的死亡衝擊,直接作用在靈魂上的衝擊讓刹娜急退的身形為之一頓,正麵的一拳就再也躲不開了。
匆忙間豎起的冰盾沒能讓那拳頭遲疑哪怕片刻,無奈之下隻好架起雙臂硬抗。
不記得上一次正麵碰撞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久到已經模糊了記憶。閃躲突襲要害擊殺,刹娜已經習慣這樣的戰鬥方式,以她的速度確實不需要與人正麵相抗,可這一次被死亡衝擊打了個正著,隻能硬接對麵屍將的全力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