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生活不算富足,但也能說是生活不差的通陽縣中,唯有那麼一處花崗岩圍牆,而且這圍牆圈地還著實不小,初來乍到的外鄉人沒準兒覺著這裏麵是哪家富貴人家,尋思著去登門拜訪一下,雖說理不理咱是回事,但這外一撞上位好客的大財主,以後有什麼不便,能請上人家幫幫忙,那可就賺到了。可那外鄉人離那極其豪奢的銅門幾步遠時,就隱隱聽見門內傳來陣陣肉搏之聲,嚇得急忙逃走,沒準是個練兵場,免得誤進了被人當成探子抓起來,不被扒層皮怕是出不來了。
在這花崗岩圍牆之中,確有一群半大小夥子和一位赤裸上身,肌肉虯結名為二虎的壯年漢子扭打在一起,小夥子們人數雖多,而且幾乎蜂擁而上,聲勢極為浩大,大有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一群人將那個壯年漢子的身影幾乎埋沒,小夥子們拳打腳踢,更使演武場上塵土飛揚,硝煙彌漫。
可那演武場中的二虎卻隻是抱著膀,閉著雙眼,麵無表情,麵前小夥子不停拳打腳踢,有一個算一個每出手一次都是咬緊牙關,似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二虎仍是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絲毫不動,大有任你山崩地裂,我亦不動如山的強硬架勢。
四處飛揚彌漫的塵土漸漸消減了初時一往無前的衝勁兒,緩緩沉降到本應該屬於他們的家園之中,小夥子們那一往無前的架勢的也漸漸消逝殆盡,一個個吐著粗氣,有的甚至身子一軟,四肢舒展,撲倒在演武場堅硬的地麵上,全然不顧那些正在沉降的灰塵落在自己的身上。
二虎緩緩睜開雙眼,打了哈欠,說道:“不錯不錯,今天我還是第一次沒有睡上回籠覺,也不枉我天天早上起來給你們這幫小崽子們當木樁。”
看似是在誇獎,但小夥子們確是一個個耳根子通紅,滿臉慚愧,有的甚至是跺了跺腳,不知是在氣自己不爭氣,還是不服那壯年漢子的狂妄架勢。
“得嘞,那我就先回去補覺去了,明兒一早記著叫我,咱麼接著錘煉,啥時候你們能把我二虎往後推動一步,啥時候就算你們這幫小崽子贏了。”
不遠處的鏢局內門前的青石台階上,傅秦卻是席地而坐,麵容冰冷,愣愣盯著眼前的半大小夥子們,似是要看透什麼莫大的玄機一般。小夥子們見這傅秦沒有發話,仍是冰冷的看著他們,就一個個板直腰板兒,站好隊列,等待訓話。
傅秦仍是那般愣愣看向前方,看了不知多久,那群小夥子仍是緊繃著身體保持站姿,一陣微風拂過,吹落了站在隊首小夥子臉角的汗珠,汗珠落迸發瞬間,傅秦的聲音便傳遍演武場:“今天不錯。”
小夥子們如蒙大赦,放鬆了身軀,盡可能的做到充分休息,因為他們也不清楚那個性情古怪的矮老頭傅秦一會兒會不會接著折騰他們。
二虎一臉本是耿直之人,此刻卻難為自己裝出一臉媚相對傅秦說道:“要不今兒個就到這裏吧,我看這幫小崽子今兒個練得也不錯,八成兒在鏢頭您的眼裏還差的玄乎,但是也不錯了,可以將就著過去了,以後應該都差不離了。”
傅秦垂下頭看著腳尖,二虎也順著矮小漢子目光看去,卻是隻見螞蟻,二虎便有些疑惑了,這總鏢頭莫非是在看螞蟻搬家,這話定是不敢問出口的,他也就隻得再看了一眼矮小漢子,順著他的目光在看下去,卻是仍然隻有螞蟻,二虎隻能是撓了撓後腦勺兒。
傅秦突然轉頭問道:“二虎,方才你看到何物?”
二虎正欲作答,卻見一隻羽箭射出,直直射向傅秦麵門,傅秦並未作出回應動作,隻是看著那支羽箭,似是完全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