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呢？”“不知道。”“不知道。”……
“她可能學校有事吧。”天碧見宇城麵色陰沉，便如此說了。“我看是跑出去玩了，回來再收拾她。”宇城道，又對天碧：“有空嗎？我們聊聊。”
已到午飯時間，吟霜還是不見蹤影，電話也打不通。宇城起身，道：“我該走了，等那死東西回來你隻管收拾她。”宇城剛推開洽談室的門，正好看見吟霜背著包從外麵進來，便認定吟霜是跑出去玩了，陰森森地道：“出去了？怎麼不晚點回來？”吟霜正欲言語，宇城卻劈頭蓋臉地訓了吟霜一頓，眾人不敢勸阻，隻遠遠地避開，天碧見宇城越訓離題越遠，簡直要把吟霜在娘胎裏胎位不正折騰她娘都給訓出來了，勸道：“老師，別罵她了，小白——你是學校有事吧？”吟霜淚在打轉，卻把下巴一揚，高聲道：“不是！我學校沒事！”宇城更怒，又欲訓斥，小陳從外麵跑進來，見了吟霜就道：“太謝謝你了，查了一個上午的工商檔，頭暈眼花了吧？第一次查檔都很累的。我看看——”吟霜從包裏拿出厚厚的幾疊文件，小陳轉身將文件放在桌上，翻了幾翻，道：“以後這種會計報表的封麵就不要打了，工商局坑爹的打印一張一塊錢，要哪天主任沒事來翻翻，會被罵的，這用的都是主任的錢。”吟霜“嗯哼”一聲，道：“呃，知道了，下次不打。”小羅直起身子，正好看見天碧和宇城，尷尬道：“主任，白律師。”兩人點點頭，又看看吟霜，也沒說什麼——這兩個人是不會道歉的。
“你這寫得不對，改了。”
“還是不對，改了。”
“再改再改。”
“寫來寫去就是你那個意思，你怎麼不按我的意思寫呢？！”天碧把一張紙甩到吟霜懷裏。吟霜道：“我已經綜合你的意見寫了，可我覺得你的意見有點問題。”“你說，哪裏有問題？”天碧蹙眉，坐下。
吟霜竟與天碧爭執起來，一時僵持不下，天碧怒道：“要不要召開律師大會討論討論是你對還是我對啊？！你聽我的行不行？！”
吟霜道：“我也是個人啊，我也有思想啊，憑什麼就讓我聽你的？”
天碧一愣，不料吟霜竟敢如此頂撞他，揚聲道：“你是師父還我是師父？！”
“是，你是師父，你比我有經驗，可請你也尊重一下我的意見！”
“我沒有不尊重你，可你錯了，這不是在學校考試，律師犯的一個錯誤可能害委托人傾家蕩產，也可能斷送律師自己的職業生命！”天碧“哼”出一口氣，看著吟霜，見吟霜還想辯解，天碧把桌子一拍，指著吟霜，道：“請你服從！”吟霜看著天碧，冷笑一聲，道：“你師父，也就是我爸，經常這樣指著我說‘你給我老實點！’——還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青出於藍也未可知，哦？”天碧見吟霜怪聲怪氣，三屍神跳，猛地起身逼視吟霜，吟霜把下巴一揚，道：“怎麼樣？！為什麼我要服從你們？為什麼你們一句話就可以決定我的命運？你們有什麼了不起？”
“你……”天碧語塞，歎了口氣，又道：“行了行了，不跟你說了，出去。”
吟霜笑笑，悠悠道：“如果你是我，還沒出生就被決定將來要做什麼，就因為我爸熱愛法律，我從小就要聽他的法治理想，生下來是活的就被設計好要做律師，連我讀什麼書寫什麼日記他都要檢查，我連思想都不自由，我完全不知道除了法律我還能喜歡什麼。孫辰星律師跟我說：‘姑娘，你還是聽你爸的回上海去吧，你在廈門是找不到工作的，你爸給廈門八十七家律所都下了封殺令，我們就算想要你也礙著你爸的麵子，廈門大中型企業的法務部你也進不了，進了也沒法簽約，你爸不同意，學院的章你都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