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方律師是誰啊？”“吟霜”道。“徐新文。”“天碧”道。“吟霜”一喜，道：“新文學長啊，我們很熟，那不怕。”“不怕？”“天碧”一臉譏謔，“你平常看他跟你說說笑笑好像挺好相處的，他在法庭上可是出了名的刁鑽古怪，沒兩把刷子跟他對庭會死很難看！”“真，真的嗎？”“吟霜”有些信了，對新文學長的風格，此前略有耳聞，隻沒放在心上，宇城曾對吟霜說過，運用得當的幽默是律師最鋒利的武器之一，最善用幽默的廈門律師就是徐新文。
“還愣著幹嘛？趕緊把材料看一下啊！”“天碧”指了指桌上高高的一摞材料。
“解釋了半天你怎麼還是不懂啊？！”“天碧”吼道。
“你給我認真點！”“天碧”咆哮。
“蠢貨！笨死了！”“天碧”獅吼。“吟霜”豁然起身，“天碧”驟見自己高大的身軀豎在眼前，一愣，隨即道：“幹嘛？坐下！”“吟霜”道：“你耐心點行不行？請你在我的立場考慮考慮好不好，你十年經驗，我哪能跟你比？！跟我爸一樣，哼！”
“來來來，我給你畫個圖解釋一下。”“天碧”拿起紙筆。
“明白了沒？到時候照著念。”“天碧”溫柔了不少，“吟霜”要是表現不好，毀的是他的執業聲譽，再說自己跟了幾個月的案子讓吟霜在幾小時內完全搞清楚也不太可能。
“那，你明天會跟我一起上庭吧？”“吟霜”怯怯地問。“我怎麼跟你上庭啊？你又不是實習律師，你現在還是學生。”“天碧”道。“吟霜”簡直要哭出來了，道：“你真不能去嗎？”“天碧”道：“我當然能去，不過隻能坐觀眾席。”“還有誰跟我一起嗎？”“吟霜”道。“沒了，這個案子我一個人代理。”“天碧”道。
“不要緊張，按我說的沒問題的。”“天碧”連連安慰“吟霜”，“吟霜”還是一臉淒楚。“天碧”又道：“大律師的女兒怎麼這麼沒出息？出個庭都不敢。”“吟霜”默然不語，“天碧”道：“行了，我們回去吧，今晚早點睡。”
“喂喂，我車停在負一樓，你開車去我家。”“天碧”拉住要在一樓下電梯的“吟霜”。“吟霜”奇道：“要我開你的去你家？”“是啊，現在你是楚天碧，我是白吟霜，當然你開車去我家，我呢，坐公交車去你宿舍。”“天碧”道。“可是我……我不敢開車……”“吟霜”弱弱地說。“你不有駕照嗎？”“天碧”道。“我有駕照，那是我爸逼我學的，可我不敢開車上路……”“吟霜”道。“行，那你坐公交車去我家。”“天碧”道。“吟霜”道：“你，你真要去我宿舍啊？”“是啊——”“天碧”看看“吟霜”，一笑，道：“你放心，我現在用的是你的身體，我又不能把你舍友怎麼樣。”“吟霜”還是一臉淒楚地看著“天碧”，“天碧”知道她擔心什麼，道：“放心，我會閉著眼睛上廁所，洗澡不開燈，這樣總行了吧？”“吟霜”點點頭。
“誒，吟霜，我早上叫你回來給我帶晚飯，你忘了？”吟霜舍友小燕道。“天碧”“呃”了一聲，道：“今天被主任罵，氣得……就，忘了……”“哦，這樣啊，你們主任真那麼恐怖啊？”小燕道。“天碧”滿臉黑氣，心下想：“這死丫頭私底下不知道怎麼形容我。”但想到自己現在是吟霜，總得盡力學得像吟霜，隻好道：“最得我爸真傳的弟子，能不恐怖嗎？”
“天碧”打開吟霜的電腦，發現沒密碼，又翻翻架上的教科書，四下看看，有兩個穿著睡衣的女孩在上網，春天不熱，女孩們倒沒穿得涼快到讓“天碧”看見不該看的東西。小燕頭發滴著水從衛生間出來道：“吟霜，該你洗澡了。”“天碧”翻翻吟霜的衣櫃——裙子，裙子，都是裙子！各種各樣的裙子，這些裙子或清新飄逸，或端莊秀麗，大多是OL風，倒奇怪吟霜的衣服為什麼都這麼正常了？實際的情況是宇城勒令吟霜把不符合他審美觀的衣服清理出去，換上他看得順眼的，換言之，除了幾套吟霜準備麵試的正裝，都被清理了——不是宇城喜歡吟霜穿裙子，是吟霜穿裙子確實順眼。“你睡衣不在外麵掛著嗎？找什麼？”小燕見“天碧”翻了半天也沒翻出東西，拎著一塊粉紅色的絲布道。“天碧”嘴角抽動了一下，接過，心下想：“死丫頭的睡衣就是這塊絲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