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 生聚人丁(2 / 2)

由於談論的是國之大事,君臣之間盡量壓低聲音,所以戶外的伍子胥家奴幾乎聽不見他們在商議什麼。眼下的勾踐與民共甘苦,對伍子胥家奴而言,把這一消息上報給主人已經足夠。

當伍子胥聽聞勾踐食不二味,衣不重彩時,深感不妙,久經世故的他,可謂火眼金睛,一眼就知曉勾踐是在韜光養晦,借拉攏百姓以達複仇目的。

“屬下暗訪期間,曾看到勾踐和一臣子密謀某事,然距離太遠,聽不見他們說什麼。”家奴一五一十地報告情況。伍子胥問他的親兵:“可記得那越臣的模樣?”當親兵具體描述那人的模樣後,伍子胥不假思索地說:“該是文種吧。三年前,勾踐派他前來乞降,所以老夫倒還記得那人模樣。”

正在此時伍子胥的兒子伍封從後堂走來,說:“父親,依兒之見眼下最好要想方設法拉攏文種。文種不可小視,勾踐入吳為奴期間,越國上下全由他把持。”伍子胥問:“封兒打算如何拉攏文種?”伍封笑著說:“此事就包在兒子身上吧。”官場中的各種明暗規矩伍子胥並非不懂,於是就答應讓伍封前往越國。

文種忙完內政大事後回家。剛到家門口,其妻說:“方才家中來客,正在前堂等候。”文種一進正堂,一看來者皆為陌生麵孔。為首者長得氣宇軒昂,上前作揖說到:“在下徐封,願與文大夫結交,不知可否單獨商量?”伍封建謊稱自己為徐封,說完話後環視著正堂左右,又遞眼神給文種。文種明白來者用意,命令閑雜人等退下,離開時順手關門。那伍封改變臉色,歎氣說到:“方才徐封冒昧,巡視貴府上下一番,賢者如文大夫者,豈能住如此陋室?”聽那言辭,文種已知曉來者不善,人世沉浮幾十年,從楚國到越國,他與範蠡一樣,因為非貴胄出身總是受人鄙夷,豈有人恭維。於是陪笑道:“尊客有所不知,自越國敗北以降,國都一度失陷,百姓一度遭殃,文種能苟活至今,全賴蒼天厚愛,又有何求?”

“帶上來。”伍封命令他的隨從幫出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全是金銀珠寶,正閃閃發光。看到珍寶瞬間,文種確實心有所動,可暗想著:“眼下越國正是自己用武之地,他日報仇完畢,還愁無所得嗎?來者企圖賄賂我,料有勾當。”於是他的理智戰勝了欲望,一臉正色地說:“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尊客的美意,文種心領了。”

伍封見文種不為珍寶所動,幹脆道明來意,說:“實不相瞞,在下乃吳國大夫,身負監察越國之職。前日有人親眼所見,文大夫與勾踐密謀伐吳。然徐封念文大夫乃賢者,不忍見其遭血光之災,望大夫一一供出,如此一來,謀逆之罪盡歸勾踐勾踐,文大夫可置身事外。”聽到這番話,文種是脊背發涼,兩股幾欲顫栗,可還是靜下心來沉思著:“複仇一事尚在籌劃之中,連兵甲都不曾鍛造,何來證據在握?”於是他大聲說:“越國上下對吳王是忠心一片,日月可鑒,何來逆反之說?徐大夫聲稱有證據在握,望請出示!”文種雖然不認得伍封,可也猜出他與伍子胥肯定是一夥,一心想滅越。

眼看拉攏失敗,可伍封還是不肯罷休,一邊陪不是,一邊命令屬下帶上一個美人,那女子約摸二八芳齡,杏眼桃腮,光潔誘人。那伍封說:“文大夫若不嫌貌醜,就收下吧。今後還有更多美人呢。”

文種內心極為惱怒,可一想起眼下越國正急需女子,於是妙計上心頭,想與對方演一場好戲。他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嘻嘻地說:“大夫請看,文種都一把年紀,隻怕要委屈女子。這女子我替越人收下,謝謝大夫。”說完拱手作禮。那伍封一臉不解地問:“什麼叫替越人收下?”文種陪笑道:“來會稽途中,不知大夫可否留意,眼下越國有一大批青壯未娶呢。大夫既然送女子前來,依文種之見,不妨賞給那些未娶青壯,如此一來,越人愈發感懷吳國之恩,此來兩國之福,望大夫玉成此事。至於文種嗎,都一把年紀,有個老妻就夠了,別再委屈女子啦。”

那伍封聽那文種滿口胡言亂語,不禁惱羞成怒,見拉攏不成,俄而帶東西走人。

文種畢恭畢敬地送他走出家門,待伍封走遠之後,他自言自語著:“老者無娶狀妻,此令由文種所定,又豈能率先違背呢?眼下文種縱有納妾之心,也不敢啊。”

那伍封回家之後,把所發生的事情悉數告訴父親。伍子胥老謀深算,還是看出一點端倪,說:“看來越國在生聚人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