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那個中年人,老實巴交的,很想喊他過來當我的廚子啊!可惜了一個這麼好的人呐!甘願留在農村的飯館裏,給那些孩子們做菜,少了,少了……”
男子把頭埋得更低了,他聽出了老者在埋汰自己,“中央特管已經全麵介入,借用了鄰省軍區的兵力包圍了整個祁縣,信號屏蔽,網絡上流傳出來的視頻,言論也被電子信息部門和諧了……”
“嗬嗬,軍隊介入理由是地震,順便喊群人來演戲,網絡上是搬個有汙點的名人炒作,是吧?”
“是的,那邊人已經拍完地震場麵了,請到了一群過了氣的導演,相互攻擊,相互吹捧……”
“讓人們猜忌,上升到風口浪尖,再出麵明令封鎖,隨時間推移而平息?”
“您,都知道了?”
“老掉牙的套路了,是個集體都會用,沒什麼大驚小怪的了。”
祁縣外,高速公路上車輛排起了長隊,人們探出車窗,有的已經站了出來,望著前麵一望無際的車流,人聲鼎沸,大多是人們嘈雜的議論聲與抱怨聲,活像一個鬧市。
現在通往祁縣的各個路口都已實行臨時管製,大堆大堆的車輛已經被大堆大堆的交警阻攔,具體原因沒有給出,隻是人們可以從後方依稀看見整裝待發的軍隊,灰綠的坦克,荷槍實彈的戰士,空中飛舞的直升機。
人們不明所以,怎麼來之前車子上麵的交通廣播沒一點消息,還有軍隊搞了這麼多重武器來城市裏,而且這方圓幾裏的通訊設備都失靈了,人們連電話,車內的廣播也聽不了,反正人們紛紛表達不滿。
而遙觀被封禁路段的起點,交警拉起了長長的警戒線,空氣裏都彌漫了一股急切,爆裂的味道,這裏炸開了鍋。
“您好!請問前方路段為什麼實行交通管製?”“為什麼會出動軍隊?”“難道網上流傳的視頻是真的!前方城市正在鬧生化危機嗎?”“請您解釋一下?”聞訊而來的記者數不勝數,像蒼蠅,像蚊子,抓住這個爆炸性的突發信息進行轟炸式的盤問,盤問負責的交警,盤問前去祁縣的人們,盤問附近的鄰舍,絲毫不放過一點一滴的訊息作爆炸性的新聞。
“放我過去,放我過去,我家的崽就在城裏麵嘞!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圍著他們,要吃了他,剝了他!你們瞎了眼啊!”“求你們啦!行行好嘍!我家老人啊!打電話跟我講,活不長了,祁縣出鬼禍了。”“都拍了視頻了,還他媽有假,我手機裏麵就有,我外甥傳過來的,快去娘的救人啊!”“你們一群吃國家飯的怕死不去,別擋著我救我孫子!”其中炸得最凶的就是這些家裏的親戚朋友還在祁縣的人,有的義憤填膺怒斥交警,軍隊,有關部門的不作為,有的就是罵天罵地,把眼前阻礙的人十八代祖宗都罵了個遍,有的已經想要鑽出警戒線,和交警扭打在了一坨,有的幹脆想開車強衝,已經被交警硬生生地弄得拋錨,翻在了路邊的田野裏。這樣一群人理所當然成了記者首選采訪的目標,人們也因為無能為力,焦躁不安,把自己的家屬告訴自己的所見所聞倒豆子一般全都告訴記者。
與此同時,前往祁縣的人們也是呈現人生百態,紛紛質詢,抱怨,看熱鬧。“前麵怎麼不能走了?”“沒看見前麵的槍啊!”“嘖嘖!不得了,估計是真的!”“是不是前麵出車禍了!”“出車禍?你怕是那個鏽起噠!沒聽到記者,前麵人在哪裏鬧哦!”“我之前看了網上傳來的視頻誒!媽的,真的跟世界末日差不多,街上全是屍體,那嚇人的……”“誒誒!給我講講看看,在哪個網站上!”“蠢!現在哪裏還有信號嘍!”“哼哼!估計是一群當官的怕事情鬧大,屏蔽了,十有八九是這樣……
交警是軟硬兼施,焦灼無力地應付著,說好話給那些懂事的人,說硬話給那些不懂味的,連上軍事法庭,直接槍斃這些言辭都被逼出來了,反正交警全員都是試圖好說歹說地勸著人們,疏通車流,好讓人們返回,但是流言蜚語頓然四起,人們情緒越來越熱烈,事情逐漸要往失控那個方向發展,這個時候什麼法子都是白談。
一輛京字車牌號的黑色長城轎車上,一位戴著墨鏡,看不見表情,年齡大約二三十歲,穿著一身黑色的呢子大衣的男子搖下一個隻夠露出眼睛的車窗寬度,看著不遠處的炸鍋聲,低聲說著:“封鎖得怎樣了?”
“基本完成了,有些角落已經派遣我們的人去密封了,先前逃出來的也已經被我們處理了。”
“好,我知道了。”
“你的那邊呢?”
“這不正等你的消息,我可以做了。”
男子掛了電話,打開了步話的開關,步話傳來的都是“壓不住了”“增排人手”之類的求救信號,男子不緊不慢地拿著步話通知著:“三類人,第一類記者,交警同誌們同一收繳記者所有的報道記錄。第二類無關人員,軍方派人以“擾亂軍事活動”的名義統一嚇退。第三類家屬,我來解決。馬上速度解決!”
吩咐完話,墨鏡男子關上車窗,陷入車裏的黑暗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