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中國人仇官仇富不是因為人民群眾素質有多低,而是近些年來,一些官僚之氣嚴重的政府部門確實不能為人民做實事,辦實事,隻是想著自己的高官厚祿,如何斂財,如何保官,天下烏鴉一般黑,所以人民群眾也就對這些官員失去了信心。而我跟著向晴海接觸到的所有官員,不是大腹便便滿麵油光的酒囊飯袋,就是老奸巨猾隻會斂財的腐敗分子,自然對樊慕樺也沒什麼好印象,他隻不過是個偽裝成紳士的又一個貪官而已,想到這兒,剛才對他謙讓車位的感激也蕩然無存。
“小林她是什麼問題?”一進屋樊慕樺就問接待員。
小林簡要複述了一遍我的情況,把身份證放在樊慕樺的桌子上說:“樊處,我查過了,咱省廳確實沒有收到雲陽報上來的海女士的資料。今天上午剛報送的材料裏我讓李科查了也沒有。”
“你讓李科過來。”樊慕樺很幹脆,話也不多。
一個穿著製服的男人走了進來:“樊處您找我?”
“你打到雲陽出入境管理處問下他們張長橋科長,你們不是挺熟嗎?問下海燕的申請資料,如果材料沒問題盡快上報,人家說申請了快一個月了。”樊慕樺聲音不大,但是有一種威嚴和深諳內幕的睿智,他根本不用了解就能判斷出來我的材料滯留在雲陽根本沒報送省廳。
李科長當著大家的麵給雲陽出入境管理處去了電話,詢問我的申請材料,雲陽的回複竟然讓我啼笑皆非。
“唉呀,不好意思,可能是我們有個工作人員失誤,把海燕的材料掉到桌子縫裏了,這不上午打掃衛生才發現,我正在批評他們不認真呢!我們現在就發特快專遞到省廳。”李科對我的身份並不了解,把電話用了免提,讓屋裏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有一種無奈叫無語,有一種理由叫借口。我冷笑了兩聲,站起來,衝著那個叫樊慕樺的男人無奈地笑了笑說:“謝謝您,樊處,證我不辦了,這衙門太黑了。”說完就準備出去,因為我看到了真相,我知道自己的證件已經沒有任何希望了。他們的目的就是拖到展會時間到期,再給我批下來,這樣既可以向熟人交待,又不違反規定。一個小小的出入境管理處都如此黑暗,何況官場?
“如果你這麼走了,你的時間就白白浪費了,公平是靠自己爭取的!”樊慕樺看著我。向晴海也說過同樣的話。公平?什麼是公平?這個世界上根本沒就有公平,你有錢有權,你就有地位受尊敬,無錢無勢,就處處受欺壓,這本就是一個強權的社會。也許塵世的種種,當我們不能去改變的時候,我們隻能學著去接受。蓋茨說:“人生是不公平的,習慣去接受它吧,記住永遠不要抱怨。活著就要接受所有的不公平。”
“如果你願意,可以把事情況經過詳細的寫出下來,交給我們省廳處理!”他的眼睛裏有一種溫暖,有一種信賴,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政府官員不都是官官相護嗎?可是就這麼走了,我確實心有不甘。
小林遞給我一支筆,拿過一本信紙,把我帶到會客室,讓我寫完到大廳找她。
寫投訴信,這我在行啊,本姑娘是河大中文係畢業,這種真實的親身經曆不寫它個驚天地泣鬼神也得聲淚俱下,控訴得擲地有聲啊?我提起筆洋洋灑灑一口氣寫了整整十頁信紙的實名舉報信,對雲陽出入境管理處李綺紅和科長列出了十條罪狀:1。利用關係以權謀私;2。濫用職權欺壓百姓;3。違反政策刁難群眾;4。態度惡劣嚴重傷害政府形象;5。無事實根據信口雌黃汙蔑群眾;6。辦事不講原則喪失黨性和紀律;7。官僚作風嚴重;8。工作懶散不認真,遺失重要材料;9。對國家出入境管理製度嚴重歪曲,誤導群眾,製造挑撥人民群眾和政府的關係,擴大矛盾;10。要求嚴查李綺紅等人收受授巫娟賄賂及和巫娟的不正當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