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天空看不到半點星月,偌大一個獸林裏麵更是昏暗無光。秦風骨和沈衝二人藏身在一棵大樹上,觀察著林子裏的動靜。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林子裏麵忽然變得很安靜,一種無比詭異的安靜。秦風骨二人第一時間感覺到了不對,在那靜得幾乎隻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的氣氛當中,讓人不免感到了幾分緊張。
“好像有什麼從山上下來了。”沈衝忽然說道。
秦風骨凝聚神識,也連忙細細一聽,初時什麼也沒有聽到。可過了沒一會兒,就隱隱覺著這樹身好像有一陣陣輕微的震動傳來,好像是有誰在下麵搖晃樹身一樣。
秦風骨正想著往樹下看去,身旁的沈衝連忙一把拉住他,小聲說道:“別動,屏住聲息,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做。”
秦風骨正要問為什麼,忽然他遠遠地聽到了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像是遠空的悶雷,但更像的,還是好像有千軍萬馬正朝著他們奔騰而來一樣。
“來了,來了,原來這就是那些人所說的夜襲!”雖然夜色很黑,但是秦風骨聽著沈衝這話,幾乎可以肯定此時他的臉色一定很難看。
“什麼夜襲?沈衝你這家夥賣什麼關子。”秦風骨有些沒好氣地道,通過這段時間二人的相處,現在的秦風骨已經是對沈衝直呼其名了,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帶著生疏的客氣。
沈衝隻是回頭噓了一聲,讓秦風骨將自己的氣息收斂,千萬不要亂動。
接著不一會兒,那股轟隆隆的響聲越來越近,秦風骨可以清楚地感覺得到,他們現在正抱著的這棵大樹,此時也跟著一陣陣劇烈地震動。
那感覺,就好像正有一頭蠻牛,在那樹下不住地衝撞著樹身一樣。
隻可惜這夜裏實在是太黑了,他們二人是爬到了樹頂上,才稍微有了些許光線。可要往下麵的林子裏看,卻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看不到。
轟隆隆的聲音不絕於耳,距離他們二人所在的位置越來越近,此時秦風骨已經可以清楚地聽到,那當中摻雜著的一聲聲不知道是什麼野獸的吼聲,此起彼伏的,從山上一直蔓延下來,也不知道數量究竟多少。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在那一聲聲野獸的吼聲當中,秦風骨似乎也隱約聽到了不知是誰人的慘叫,那叫聲隻是瞬間就隱沒在震耳欲聾的噪雜之中,聽的不是很確切。
秦風骨一顆緊繃著的心,幾乎已經懸到了嗓子眼。他不敢亂動,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從這地麵的震動,以及周圍那一陣陣驚天動地的吼聲,秦風骨不難想象這黑暗的林子當中,此時是怎樣一番駭人的陣仗。
夜襲!秦風骨似乎能夠理解這個詞的意思了,原來這獸林裏麵,每當入夜,這林中的那些猛獸們便會像是受到某種力量的驅趕一樣,在這山林裏麵瘋狂地亂竄。
感覺著那數目難以計數的各種野獸從他們藏身的樹下跑過,那一陣陣強烈的震動,以及各種猛獸暴躁的吼聲,皆讓秦風骨忍不住一陣陣心驚膽戰。
期間更是有幾次不知什麼野獸估計是沒看清路,猛地一下撞在了他們藏著的那棵樹上,樹身猛烈地晃動,秦風骨一不留神,甚至險些從樹上掉落下來。
試想,如果這時候有哪個倒黴蛋沒藏起來,還留在地麵上的話,秦風骨想到這幕就不由一陣頭皮發麻。
這樣震撼的場麵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好不容易那些野獸狂奔的聲音逐漸遠去,繼而消失不見了。
秦風骨總算輕輕舒了一口氣,但他並不打算從樹上下來。
“過去了嗎?”秦風骨忍不住道。
“應該是過去了。”不遠處的沈衝輕輕回答。
接下來,二人誰也沒有說話,他們就好像是一直在水裏麵憋氣了太久的時間,此時一出水麵,隻是下意識地大口大口呼吸著。
這入了夜的獸林實在太過可怕,他們是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繼續前行了。當晚二人便在那棵樹上休息,直到黎明到來,他們才從樹上下來,繼續開始啟程。
因為耽擱了一晚上的時間,秦風骨二人一落地,當即加速往北趕去。期間秦風骨也留意到,雖然昨晚這林子裏麵好像鬧得驚天動地一樣,可當天色逐漸明亮,他們眼前所見卻是一切如常,似乎並沒有那種百獸狂奔而過的跡象。
如果不是後來秦風骨二人發現了一具不知是誰的屍體,他幾乎會以為昨晚那幕隻是一場夢境。
不過確切的說,他們發現的那個已經不能稱之為屍體了,至少在秦風骨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成為了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要不是身上的衣服還在,誰能想到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地麵這灘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秦風骨的臉色很難看,地上那股撲鼻而來的強烈血腥氣息,讓他差點兒沒忍住吐出來。
反觀一旁的沈衝,神色倒是頗為平靜。開口道:“應該是昨晚沒來得及藏好的報考者,被那些野獸踩成肉泥了。”
秦風骨不是沒見過死人,甚至在鍾山村的時候,他還曾親手殺過一個。隻是眼前這樣的慘狀,實在讓人有些難以接受。撇過頭去,秦風骨不再看那地麵,隻是朝著四周隨意瞧了瞧,忽然好像發現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