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壹佰伍壹 烈火金塵(3 / 3)

歡喜佛目光一閃,厲聲笑道:【等著機會……哼哼,本王焉有機會給他!】

韓瑩道:【王爺想怎樣?】

歡喜佛沉聲道:【先發製人,以攻為守,攻其無備。】

韓瑩拍掌嬌笑道:【攻其無備,取其必勝,王爺之才,人所難及。】

歡喜佛回頭笑道:【劉新呀劉新,你看本王之計如何?】

劉新歎道:【果然不愧為大將之才。】

歡喜佛大笑道:【大將之才……豈隻大將之才而已!古來之大將,又有誰比得上本王?想那韓信如有本王之狠,便不致死在婦人手中;那項羽若有本王之忍,也不致自刎於垓下,其餘諸子更何足道哉?】

劉新長歎道:【狠、忍兩字,的確無人比得上你。】

歡喜佛仰天長笑不絕,道:【能得劉新一言,當真勝過別人恭維萬句。】

揮手大喝道:【置酒來。】

韓瑩笑道:【待賤妾親為王爺倒酒。】

歡喜佛睥睨狂笑道:【待本王飲過這杯酒,便要殺他個落花流水,措手不及。】

金杯滿盛美酒,纖手親自奉上。

歡喜佛一飲而盡,厲喝道:【死士第一騎何在?】

死士第一騎應聲而來,躬身道:【弟子聽命。】

歡喜佛道:【調度人馬,準備攻擊。】

死士第一騎道:【是。】

他還未退下,突聽馬蹄之聲響動,一騎飛馳而來。

大漢們又自厲喝道:【什麼人?下馬!】

馬上那人手舞一麵白旗,大呼道:【在下奉幫主之令,請降而來。】

死士第一騎笑道:【咱們還未打,他們已投降了。】

歡喜佛長眉軒動,喝道:【讓他進來。】

健馬急馳而至,馬上人翻身下馬,伏地而拜,頓首道:【王爺慈悲……王爺慈悲……】

歡喜佛捋須道:【你們要降了麼?】

那人頓首不已,道:【王爺之才,皎如日月,我家幫主,自知螢火之光,難與日月爭明,是以命小人前來請降,從此歸順王爺麾下。】

歡喜佛大笑道:【烈火金塵倒當真不愧是個聰明人!他此刻若是不降,隻怕你家弟兄們便無一生還了。】

那人伏地道:【但求王爺開恩。】

歡喜佛大聲道:【好,你且回去令他列隊而拜,本王立即便來受降。】

那人頓首道:【多謝王爺天高地厚之恩,小人們永生不忘。】

伏地而退,退後十餘步,一躍上馬,打馬而去。

歡喜佛目送人馬遠去,微微笑道:【烈火金塵呀烈火金塵,你真是個聰明人麼?】

韓瑩含笑瞧著他,悠悠道:【王爺是不是……】

歡喜佛大笑道:【自然是的。】

笑聲突頓,厲聲道:【準備進攻。】

死士第一騎怔了怔,道:【他們既已降了,為何還要進攻?】

歡喜佛厲聲道:【他們既已準備本王前去受降,必定更無準備,本王正可趁此良機進擊,正好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死士第一騎驚喜道:【王爺果然高見。】

歡喜佛大笑道:【兵不厭詐,除敵務盡,這正是本王素來作風。】

死士第一騎道:【對,這種人自然不能再讓他活著,自然要斬草除根。】

歡喜佛大步行出,厲聲道:【十六隊留下兩隊防守,其餘都隨本王前去,待本王殺光了他們,且讓天下人瞧瞧與本王作對的人是何下場。】

歡喜佛、韓瑩統率人馬而去,風聲更淒厲了。

甘寧歎道:【好一個歡喜佛!好狠的心腸,好毒的手段!】

劉新微微一笑,道:【但這次他卻隻怕要上當了。】

甘寧奇道:【上當?】

劉新道:【他此番前去,必定會撲個空。】

甘寧更奇怪,問道:【為什麼?】

劉新微笑道:【烈火金塵此番投降,其實乃是假的。你瞧那前來請降之人,雖然裝作害怕的模樣,但言語便捷,行動間也無驚慌之態,哪裏像是真要投降的樣子?】

甘寧道:【但……但他們……】

劉新道:【他們一麵假作投降,一方麵便已在調度人馬,隻等歡喜佛這邊一過去,他們便必定要前來進攻。】

他一笑接道:【這也正是兵不厭詐,以牙還牙。】

甘寧笑道:【原來他們使的竟是調虎離山,聲東擊西之計。】

劉新道:【不錯。】

甘寧道:【但他們又怎知歡喜佛……】

劉新截口道:【看來他們那軍師,非但智謀不在歡喜佛之下,而且對歡喜佛的性格,也了如指掌,早已算定歡喜佛必有這一招,是以才定下此計。】

甄榮笑道:【這兩人倒是針鋒相對,旗鼓相當。】

劉新道:【隻是歡喜佛卻不能知己知彼,是以這一仗是輸定了的。】

甘寧笑道:【不錯,他對歡喜佛的事了如指掌,但歡喜佛卻連他是淮都不知道,這一仗不必打就已輸定了。】

甄榮嫣然道:【歡喜佛若有劉新這樣的軍師,就不會輸了。你聽他自吹自擂,其實他又怎能比得上劉新的一根手指!】

張富忽然冷冷道:【但願那軍師沒有劉新這般聰明,但願劉新沒有說中。】

劉新微笑道:【那軍師既然自稱‘複仇使者’,與歡喜佛交鋒,想來定有必勝的把握,否則豈非變成‘送死使者’了麼?】

張富長長歎了口氣,道:【他若真有你所想的這般聰明,咱們就慘了。】

甄榮怔了怔,皺眉道:【咱們怎會慘了?】

張富也不說話,隻是瞧著前麵。

前麵不遠,正有幾個佩刀大漢在往複巡邏,監視著他們的動靜,隻是卻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甄榮想了想,麵色突然大變,道:【不錯,咱們是要慘了。】

劉新道:【哦,是麼?】

甄榮顫聲道:【烈火金塵的鐵騎若攻來,此間守軍必定不能抵擋,那‘複仇使者’為複仇而來,殺戮必重,必定要將這裏殺得雞犬不留。】

甘寧失聲道:【不錯,那時咱們也必定會被他一齊宰了的。咱們縱然辯白,他們也必定不會相信咱們的話。】

張富一字字笑道:【正是如此。隻要烈火金塵鐵騎一到,歡喜佛營中必定玉石盡焚。】

甄榮惶然道:【劉新,咱們該怎麼辦呢?】

劉新微微一笑,道:【你莫要著急,咱們或許還有生機亦未可知。】

說到這裏,突然大聲道:【那邊的朋友,請過來一趟好麼?】

巡邏的大漢對望了一眼,嘀嘀咕咕,像是又商量了一陣,終於有兩人走了過來,一人高大魁偉,一人瘦削蒼白。

那高大的一人吆喝著:【過來幹什麼?】

劉新含笑道:【這裏風大得緊,不知可否請大哥將咱們移到後麵避風處去,再拿幾張氈子給咱們蓋著。】

那大漢【嗤】的一笑,道:【人家都說你是條鐵漢,不想你身子竟如此嬌嫩。】嘴裏雖這麼說,但神情看來卻已答應了。

那瘦削的一人冷冷道:【王爺再三囑咐,說這幾人賊得像狐狸,叫咱們千萬莫要大意,我看,咱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那大漢笑道:【我瞧他們倒怪可憐的,何況,他們此刻連手指都動不了,還能拿咱們怎樣?咱們就行個好吧。】

那瘦子冷冷道:【你要作主?】

劉新微笑道:【大哥若作不得主,那麼也……】

他話未說完,那大漢已大聲道:【自然是我作主,出了錯也是我的。】

他怒衝衝地走過去,又喚了三條大漢,立刻就將劉新他們移到帳篷後的避風處,前麵的燈光,也照不到這裏。

等到大漢們走遠了,甄榮忍不住又道:【這裏隻怕還是不安全吧?】

劉新歎道:【自然還不十分安全,但總比前麵好得多了。】

甄榮道:【咱們還不是在這營區裏,前麵和後麵又能差得了多少?】

劉新道:【這裏燈火難以照及,烈火金塵鐵騎衝來時,必定不會先留意到這裏。最重要的是,這帳幕前邊扯得很緊,頂在後方,是以後麵較重,烈火金塵鐵騎縱橫殺戮時,少不得要將這帳篷砍倒,那麼,這帳篷前麵繩索一斷,必定就要往後倒,就可以將咱們蓋住了。】

甄榮嫣然一笑,還未說話。

張富已歎道:【劉新之長,便在於心細如發,對每件事都觀察得絕無遺漏。除了他之外,我還未見過任何人有他這般細心的。】

甄榮笑道:【是呀,誰也不會去留意的事,他卻偏偏留意到了。這些事看來似乎一點用都沒有,但到了重要關頭,卻又偏偏是有用的,譬如說這帳篷前輕後重,咱們誰會去注意,但他卻偏偏……】

說到這裏,突聽一片急驟的蹄聲響起──馬群想必本來走得很慢,快到近前時,才加鞭急馳。

甘寧動容道:【果然來了。】

甄榮笑道:【劉新果然沒有猜錯。】

她雖然在笑,笑容中卻有驚恐之色,也不知是驚是喜。

留守營地的大漢們,立刻驚慌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