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隻道歡喜佛已必勝,此刻隻怕已將烈火金塵手下殺光,真是做夢也想不到會有此變。
他們的防守早已鬆懈,有的甚至已在打瞌睡,此刻紛紛躍起,有的拔刀,有的尋箭,還有的竟驚呼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殺聲已響徹天地,正是最好的答複。
隻見戰馬歡騰,刀光如雪,宛如大海中的浪潮湧了過來,歡喜佛門下有的人刀還未及出鞘,頭顱已被對方砍斷;有的人箭還未上弦,胸膛已被對方穿過;有的人驚慌失足,竟被鐵騎踏成了肉泥。
一時間隻見刀光與血光混雜,馬蹄聲、慘呼聲、呼救聲、喊殺聲交織成一闕驚心動魄的死亡之樂曲。
站得最遠的本在放哨的三條大漢,隻駭得心膽皆喪,哪裏還敢過來與這剽悍的鐵騎一拚,轉身便要落荒而逃。
他們未逃出數丈,突聽前麵一人冷冷叱道:【戰陣之前,豈容逃卒,站住。】
叱聲雖不甚響,卻有一種令人悚栗的冷酷之意。
這三人魂都駭飛了,【噗】的跌在地上,抬眼一瞧,這才瞧見前麵一處沙丘上,並肩立著兩騎。
這兩騎一黑一白,白馬上人白披風、白頭巾、白布蒙麵,人馬皆白得全無一絲雜色,宛如白色的幽靈。
黑馬上的黑披風、黑頭巾、黑布蒙麵,除了一雙魔鬼般的目光裏有些白色,全身都被蒙在神秘的黑色裏。
白衣騎士若似幽靈,這黑騎土便是地獄中的鬼魂。
這兩人兩騎全身都似乎籠罩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妖異之氣,兩雙亮得發光的眼睛,更充滿殺機。
那三條大漢竟連爬都爬不起來了,顫聲道:【你……你們是什麼人?】
白衣騎士格格一笑,道:【你連我都猜不出?】
一條大漢失聲道:【你……你莫非是烈火金塵?】
白衣騎士大笑道:【不錯!】
那大漢目光轉到黑騎士身上,突然忍不住機伶伶打了個寒戰,道:【你……你……你……你……】
他一連說了七、八個【你】字,竟還是說不出下麵的話來。這黑衣騎士的目光,似能令人們連靈魂都冷透。
複仇使者。
這人無疑就是那神秘可怖的【複仇使者】。
大漢們心裏雖然知道,但嘴裏偏偏說不出來。他們心裏雖想逃,逃得越遠越好,兩條腿卻偏偏無法移動。
烈火金塵笑道:【你們已知道他是誰了麼?】
大漢們拚命點頭,嘴裏還是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烈火金塵道:【你們既然知道,還想活麼?】
大漢們突然也不知從哪裏來的力氣,一齊翻身跪倒,顫聲道:【饒命……饒小人們一條命吧。】
那黑衣騎士一字字道:【你們想我饒命?】
語聲冷漠而殘酷,也像是自地獄中發出來的。
大漢們頓道:【求求你……求求你……】
黑衣騎士突然冷冷一笑,笑聲的冷酷,更令人骨髓都結了凍,笑聲中他蒙麵的黑巾突然飄起了一角。
黑衣騎士一字字道:【你且瞧瞧我是誰?】
大漢們目光轉處,竟像是真的見了鬼似的,麵上立刻再無一絲血色,全身也俱都不停地抖了起來。
三個人一齊驚呼道:【是你……你……】
呼聲方起,突然有三點寒光,自那黑的披風裏射出,【噗!噗!噗!】三響,射入了他們三人的胸膛。
三個人慘呼一聲,仰麵倒下。
黑衣騎士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動一下,冷酷的目光中,卻似乎泛起一絲快意,那神色就像是別人踩死一隻蟑螂似的。
烈火金塵卻大笑道:【好快的暗器!好快的手法!】
黑衣騎士瞧也沒有瞧他一眼,冷冷道:【嗯。】
烈火金塵笑道:【你雖然從不肯顯露武功,但我瞧你這暗器手法,已猜出你必定是個大有來曆的人,你為什麼偏要隱藏身世?】
黑衣騎士道:【嗯。】
三條大漢胸膛本還在微微起伏,此刻卻動也不再動了。
烈火金塵瞧著他們,又道:【看這三人臨死前的模樣,像是認得你,是麼?】
黑衣騎士道:【嗯。】
烈火金塵道:【歡喜佛的屬下,又怎會認得你?】
黑衣騎士道:【嗯。】
烈火金塵忍不住轉過頭,望著他那冷酷的目光,突然長歎了一聲道:【這一個多月來,你總該已瞧出我是誠心將你當作朋友的,你為什麼事事還都要隱瞞著我?】
黑衣騎士道:【嗯。】
烈火金塵歎道:【到現在為止,我甚至連你的姓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