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騎士冷冷道:【你若以常理來忖度於他,隻怕便死無其所了。】
烈火金塵道:【為什麼?】
黑衣騎士厲聲道:【歡喜佛又豈是常人?】
烈火金塵道:【但他總是……】
黑衣騎士斷然道:【他此去撲空,非但不會因羞惱而散漫,反而必將更為小心整頓軍威,而你屬下經過這一仗後,體力難免有損,也難免有驕敵之心,以勞待逸,已是兵家之大忌,以驕兵對哀兵,更是必敗無疑。】
烈火金塵失聲道:【呀……不錯。】
黑衣騎士冷冷道:【何況,你又是否能對付得了歡喜佛?】
烈火金塵慘笑道:【若非軍師指點,在下當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黑衣騎士道:【哼!】
烈火金塵默然半晌,又道:【咱們此刻又退向何處呢?】
黑衣騎士道:【我等明雖是退,其實卻還要進擊。】
烈火金塵大喜道:【攻向何處?】
黑衣騎士道:【歡喜佛的老窩。】
烈火金塵又驚又喜,道:【但歡喜佛行跡詭異,他的老窩有誰知道?】
黑衣騎士一字字道:【我知道。】
烈火金塵忍不住大笑道:【妙極妙極,此刻他人在外,老窩必定空虛,咱們攻將前去,正可又殺他個落花流水,雞犬不留。】
黑衣騎士勒轉馬頭,道:【走。】
烈火金塵揮手大呼道:【走!快走!落後者斬。】
人聲呼嘯,健馬狂嘶又如同浪潮般退了下去。
帳篷果然落下,果然落在劉新等人的身上。巨大的帳篷,雖然是那麼沉重,但他們卻鬆了口氣。
然後,蹄聲也終於漸漸遠去。
又過了半晌,甄榮才長長吐出口氣來,輕喚道:【劉新……劉新……】
她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瞧不見。
幸好這時劉新的回應已響起,柔聲道:【我在這裏。】
甄榮又鬆了口氣,笑道:【你果然什麼也沒有算錯。】
甘寧笑道:【他怎會算錯?他若算錯一次,我們豈能活到現在。】
張富歎道:【想不到那軍師果然是個絕頂厲害的人物,竟能令歡喜佛也上個大當。劉新,你可猜得他是誰麼?】
劉新道:【此刻還難以確定。】
甄榮忽然又道:【奇怪,他們怎會退了?】
劉新笑道:【人已殺光,為何不退?】
甄榮道:【他們為何不乘此一股銳氣,與歡喜佛決一死戰?】
劉新笑道:【你若是烈火金塵的軍師,他就慘了。】
甄榮道:【為什麼?】
劉新歎道:【歡喜佛豈是常人可比?此番受挫之後必將更整軍容,激勵士氣,而烈火金塵一戰得利,其兵必驕,若是真個交手,驕兵必敗無疑。】
甄榮失聲道:【呀!不錯,那位‘複仇使者’居然也能想到這點,當真可算是厲害得很。隻是他此番一退,歡喜佛若是追上前去……】
劉新道:【歡喜佛不會追的。】
甄榮道:【為什麼?】
劉新道:【世上哪有能追上馬的駱駝?】
甄榮道:【但馬在沙漠中豈非跑不遠麼?】
劉新笑道:【他們難道不會換馬?】
甄榮也不禁失笑道:【不錯,烈火金塵久已嘯聚大漠,要換馬自然容易得很。】
張富忽然道:【我想,那‘複仇使者’既然對歡喜佛如此了解,想必也知道他老窩所在,此刻正好乘虛而攻。】
甄榮笑道:【張富果然也可算個聰明人。】
甘寧也笑道:【若真是如此,歡喜佛當真也慘了。】
劉新微微笑道:【他們不會慘的。】
甄榮笑道:【他明明很得意時,你說他要慘;此刻他真的要慘了,你卻又說他不會……這又是為了什麼?】
劉新道:【那裏乃是他的根本,豈容別人動搖?他縱然人在外麵,那裏他必定留有足以禦敵之設施,否則歡喜佛又怎會是歡喜佛?】
張富道:【但那‘複仇使者’說不定也對他的禦敵之策了如指掌……】
劉新道:【此等關係重大之事,除了他自己外,歡喜佛絕不會容別人知道的,那‘複仇使者’複仇之心太切,操之過急,此去隻怕難免要铩羽而歸了。】
張富冷笑道:【隻怕未見得。】
甘寧笑道:【劉新不言則已,言必有中,你還是聽他的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