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有苦笑道:【你倒真淵博得很。】
韓瑩瞧見他的麵色,銀鈴般嬌笑起來。
她嬌笑著道:【你吃驚了麼?……你認為我不該說這話的,是麼?每個人都認為討論這問題是件罪惡的事,卻不知道正是人生最值得討論的問題之一。】
劉新道:【咳……咳咳……】
韓瑩道:【你莫要假裝咳嗽,這本是很嚴肅的問題……】
她指著石壁上那些半人半獸的怪物,接道:【一個人的欲念若是不能得到滿足,他的外表看來也許是個人,但他的心,卻已有一半變成了野獸。】
劉新道:【是麼?】
韓瑩道:【譬如說太監……太監的心理就一定是不正常的,往往會做出許多不正常的事。大多數太監,都以虐待別人為樂,這是為什麼?】
劉新苦笑道:【我沒有做過太監。】
韓瑩道:【這隻因他們的欲念不能得到正常的發泄,所以他們就以爭權奪利,製造風波,虐待別人來作為發泄的途徑……一個家庭正常,有妻有子的人,是絕不會做出他們那種殘酷的事來的。】
她嫣然一笑,道:【你說是麼?】
劉新歎道:【這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道理。】
韓瑩道:【你嘴裏雖是不肯完全承認,但心裏卻必定已完全同意我的話了。我敢說能將這問題研究得像我這麼透徹的人,世上並不多了。】
劉新苦笑道:【的確不多。】
韓瑩又輕盈地兜了一個圈子,然後才麵對劉新,說道:【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你住在太監的屋子裏?】
劉新還是隻有苦笑,道:【你的心思,誰能猜得到?】
韓瑩道:【這隻因你的生活,實在也和太監差不多。】
劉新愕然道:【我……我和太監差不多?我平生也聽過不少種罵我的話,但你這句話我倒真是第一次聽到。】
韓瑩道:【你不服氣?……你難道不是像太監一樣,拚命克製自己的欲念……你若說你根本沒有欲念,你就是騙子。】
劉新道:【我……我……】
韓瑩道:【所以你的心,實在也已接近了野獸。明明不該你做的事,你偏要做;明明不該你管的事,你偏要管。這種行為也和太監差不多。】
劉新歎道:【這真是我平生所聽過的最荒謬的言論。】
韓瑩道:【你不承認?那麼,我問你,你為什麼不敢親近女人?】
劉新道:【這隻因我不是狗。】
韓瑩道:【你若是狗的話,你的欲念能得到發泄,所以它們都很正常。
你幾時見過狗殺狗的,但人殺人的事卻到處都可見到。】
劉新說不出話來。
他明知韓瑩說的都是歪理,卻偏偏不知該如何辯駁。韓瑩咯咯嬌笑著,走到劉新麵前道:【所以我說人真是一種最愚蠢的動物,他們餓了時敢吃敢喝,但他們有了欲念時,卻連說也不敢說出來。】
劉新道:【我不懂你在我麵前說這些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韓瑩柔聲笑道:【你以後自然會懂的。】
她端起一盤食物,道:【現在,你告訴我,你餓了麼?這句話你想必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