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新道:【在這一個時辰中,我要先找到一個人。】
阿慈道:【什麼人?】
劉新道:【偷那包袱的人。】
阿慈道:【你知道他是誰?】
劉新道:【昨天那酒店中有三個海沙幫的人,除了霍磊幾人外,還有一個人,我要找的就是他!】
阿慈沉默了半晌,道:【你說的可是那穿著件紫緞團花皮襖,腰上似乎纏著軟鞭,耳朵還有撮黑毛的矮子麼?】
劉新微笑道:【你隻瞧了他兩眼,想不到已將他瞧得如此仔細。】
阿慈道:【我隻瞧了一眼,一眼就已足夠了。】
劉新道:【不錯,我說的就是他,昨天在酒店中的人,隻有他知道那包袱的價值,他一直躲在旁邊,沒有人注意他,所以也隻有他有機會拿那包袱。】
阿慈沉思著,道:【嗯。】
劉新道:【就因為他知道那包袱的價值,所以存心要將之吞沒,但他卻怕律懲王懷疑於他,所以就將責任推到王爺身上。】
歡喜佛聽完淡淡一笑,道:【好在我替別人背黑鍋,這已不是第一次了。】
阿慈道:【律懲王他們知道你的行蹤,自然就是他去通風報訊的。】
劉新道:【不錯。】
阿慈道:【他為了怕律懲王懷疑到他,暫時絕不敢逃走!】劉新道:【不錯。】
阿慈道:【所以他現在必定和律懲王他們在一齊,隻要找到律懲王,就可以找得到他!】
劉新拍了拍他肩頭,笑道:【你隻要在江湖中混三五年,就沒有別人好混的了,以後我們若是還有機會見麵,希望還是朋友。】
他大笑著接道:【因為我實在不願意有你這樣的仇敵。】
阿慈靜靜地望著他,道:【你現在要我走?】
劉新道:【這是我和王爺的事,和你並沒有關係,別人也沒有找你……你為何還不走?】
阿慈道:【你是怕連累了我,還是已不願和我同行?】劉新目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卻還是微笑著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們反正遲早總是要分手的,早幾天遲幾天,又有什麼分別?】
阿慈沉默著,忽然自車廂中倒了兩碗酒,道:【我再敬你一杯……】
劉新接過來一飲而盡,慢聲道:【勸君更盡一杯酒,與爾同消萬古愁……】他想笑一笑,卻又彎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來。
阿慈又靜靜地望了他很久,忽然轉過身,大步而去。
這時天邊又霏霏地落下了雪來,天地間靜得甚至可以聽到雪花飄落在地上的聲音。
劉新望著這少年堅挺的身子在風雪中漸漸消失,望著雪地上那漫長的,孤獨的腳印……
他立刻又倒了碗酒,高舉著酒杯,喃喃道:【來,朋友,我再敬你一杯,你可知道我並不是真的要你走,隻不過你前程遠大,跟著我走,永遠沒好處的,我這人好象已和倒黴,麻煩,危險,不幸的事交成了好朋友,我已不能再交別的朋友了!】阿慈自然已聽不到他的話了。
那虯髯大漢始終就象石像般站在一邊,既沒有說話,滿身雖已積滿了冰雪,他也絕不動一動。
歡喜佛也飲盡了杯中的酒,才轉身望著他,道:【你在這裏等著,最好將這條蛇的屍體也埋起來,我……我一個時辰,就會回來的。】
虯髯大漢垂下了頭,忽然道:【我知道律懲王雖以掌力雄渾成名,但卻隻不過是徒有虛名而已,王爺你在十招內就可取他首級。】
劉新淡淡笑道:【也許還用不著十招!】
虯髯大漢道:【娛笑顛呢?】
歡喜佛道:【他輕功不錯,據說暗器也很毒辣,但我還是足可對付他的。】
虯髯大漢道:【據說百骸門下每人都有幾手很邪氣的外門功夫,方才看他們的出手,果然和中原的武功路數不同……】
劉新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話,道:【你放心,就憑這些人,你家王爺還未放在心上。】
虯髯大漢的麵色卻很沉重,緩緩道:【小子你也用不著瞞我,我知道此行若非極凶險,你這脾氣就絕不會讓那位……那位阿慈走的。】
劉新板起了臉,道:【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多嘴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