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也是對爺爺閉口不提,爺爺開一家紙紮店的事情還是我在睡覺的時候迷迷糊糊聽到爸媽提起的。
走到淨月大學商圈時已經黃昏,太陽落山,但是大學城附近依舊熱鬧,各種商販將攤位擺在大街上,我聞著響起肚子不爭氣的叫了起來。
小販看著諂媚的笑了,拿起一串香腸遞到我麵前說:
“嚐嚐,不好吃不要錢。”
他看我猶豫著,一把塞進了我的手裏,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我真的餓急了,已經兩天水米沒沾了,我狼吞虎咽的把烤腸給吃了,小販看著我隻拍手。
“好吃吧?”
我一邊咀嚼一邊點頭。
“給錢吧。”
小販說完這句話我就傻眼了,旁邊圍了一圈女大學生,他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著我,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就在那裏慢慢吞吞的裝作找錢的樣子。
實在找不出,因為我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我自己最清楚了。
看著我窘迫的樣子有幾個女孩子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順著聲音望去,被那個銀鈴般的聲音吸引。
她有一雙勾人的丹鳳眼,畫著時尚的一字眉,瞳孔清亮而純淨,笑起來的嘴角彎彎的,嘴唇像死染了玫瑰色一樣,比我們村上公認的美女還要漂亮不知多少倍。
隻是她的皮膚太白了,白的幾乎看不到一絲血色,我看著她眼睛都直了。
小販跑過來扯著我的衣服大嗓門的喊著:
“吃白食啊小子,快點給錢,別想賴賬。”
我自知理虧,剛想要說免費幫他幹活頂賬,結果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那個一直盯著我笑的女孩子,走了過來,她從錢包裏掏出五元錢,聲音柔弱的說:
“給你,別難為他了,我看他也是餓急了。”
小販接過錢滿意的走了,她就站在我麵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真是太感謝你了。”
我第一次遇上這麼漂亮的姑娘,竟然如此狼狽,我和她說了一句話手心裏竟然全是汗水。
她站在我身邊悄悄的說了一句:“你身上的味道真特別,我叫陸萌,有緣再見。”
我看著陸萌遠去的背影還杵在哪裏像塊木頭一樣,腦海裏都是她剛才的話,我身上的味道真特別?
我扯起短袖聞了聞,嗆得我自己都是一陣幹嘔,滿是血腥和焦胡味道,是他媽的夠特別的。
填飽了肚子我開始沿著這條繁華的商業街尋找紙紮店,天色越來越暗,我也越來越焦急,整條商業街我來回走了三遍也沒有看到紙紮店的牌匾。
第四遍我開始往岔路的胡同裏找,終於在一個商業街的岔路口出我看到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牌子掛在門上,上麵清楚的寫著“紙紮店”三個字。
我剛想敲門,門卻被我推開了,沒有上鎖,我一隻腳邁了進去。
門邊聽著一輛鏽跡斑斑的三輪車,車上放著一遝遝的燒紙,對麵的牆上擺放著一排排紮好的花圈,兩個紙糊的童男童女通紅的臉蛋好像在朝著我詭異的笑著。
忽然一陣風吹過,紙人的袖子隨風擺動。
我感覺紙人會動了一般,嚇得我一聲大喊:
“啊——”
聲音驚動了屋裏的人,低矮陰暗的小房裏走出了一個老人,洪亮如鍾的聲音裏夾著著一絲不滿:
“喊什麼喊?人嚇人嚇死人!”
我看見這個精神矍鑠的老頭就已經確認,這嗓門和我爸如出一轍,終於見到親人了,我跑上前去喊道:
“爺爺,我是李啟明啊。”
老頭聽到了李啟明這三個字仿佛受到了什麼巨大的衝擊,快步的走上前來,想要仔細的看清楚我的長相。
“孫子,家裏出了什麼大事?你都來找我了。”
老頭看到我語氣充滿了擔心惦念,終於有了主心骨,我一股腦的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老頭聽得仔細,眼中的光芒越來越黯淡,聽到最後蒙上了一層灰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念叨著:
“天要亡我李家啊,李家絕後了……”
我聽到這句一陣驚詫,連忙反駁:
“爺爺,李家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