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絕響悻悻道:“古人說‘俠以武犯禁’,眼下這幫王八蛋倒成了法、成了禁,犯他們居然還要畏畏縮縮,躲躲藏藏,這叫什麼世道?”
陳勝一歎道:“皇上信不過大臣,便以廠衛監督諸人言行,而東廠和錦衣衛卻無人監管,弊端也就由此而來,連當官的麵對他們都戰戰兢兢,何況平民百姓。可憐的是那些以聖人門徒自許的朝臣們,在內閣中爭權奪勢,互相傾軋,為搶那首輔的位置,費盡心思,打破了腦袋,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去做些真正利國利民的實事。民間接觸不到宮廷,所以隻知東廠的可恨,其實朝廷積患已深,沉屙難治,東廠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要說他們欺上瞞下,混淆黑白倒也是有,不過最終,還不是皇上說了算?”
秦絕響對此絲毫提不起興趣:“什麼利國利民,沉屙難治,反正天下又不是我的,可用不著費這腦筋,誰給了我一把掌,我就踢誰一腳,誰潑我一臉水,我就把誰按在缸裏浸死,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這多簡單?東廠是不好惹,但隻要查出這次策劃的是誰,執行的又是哪個,咱們找機會暗下刀子,都給它抿了也就是了。”
陳勝一道:“東廠番子們在外辦事,忽東就西,忽聚忽散,人手並不固定,可能一件事由京裏專人專辦,也可能令到之後由本地駐人負責,血洗秦府的番子中,退卻之後,可能就有人被調派別省公幹,一紮下去,永遠都查不到他頭上。”
秦絕響愣了一愣,道:“那說不得,隻有見番子便殺,殺幹淨為止,反正他們沒一個好東西!”
陳勝一苦笑:“江湖上貪財慕勢之輩在所多有,想投靠官府的還少了?東廠以朝廷為後盾,設下高官厚祿的誘餌,征召人手要多少有多少,殺是殺不絕的。”
秦絕響陡然提高音量:“那依你的意思,這仇便不報了唄!”
常思豪見他又開始放橫嗆火,忙道:“殺不絕慢慢殺。冤有頭,債有主,隻須先誅首惡,這仇便算報了一大半。”
秦絕響一拍大腿:“正是!設計咱們的現在雖然不知道具體是哪個,但肯定跑不出曹呂曾康這四大檔頭去,再不就是郭書榮華這妖人,待我逮了他們,也扒了皮,屁眼穿釘烤著……呸,媽的,呸,呸!狗才吃呢,對,喂狗!烤熟了喂狗!”
聽他話中又冒孩子氣,陳勝一不禁苦笑,暗想那東廠四大檔頭哪個是易與之輩,就算武功最差的四檔頭康懷倒繭雙臂送上門來,搜遍秦家,也無一人是他對手。又想起這康懷正是燕臨淵的師弟,心裏一陣不是滋味,忖道:“夢歡啊夢歡,此刻你可到了蜀中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