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高手(2 / 3)

江先生畫袍微抖,大袖成雲,輕輕一卷,將十幾根竹筷盡數收在手中,淡然笑道:“王文池,此處不是邊鎮西陲,以你這兩下子想在京師撒野,隻怕還遠遠不夠。”合掌一搓,手心裏‘撲’地騰起一股烏煙,火線從他掌緣上下方隨著搓手的動作哧嚓星竄,化做灰粉簌簌崩飛。

眼瞧著對方兩手一分,幾根筷子頭吡啪落地,不盈寸許,端如炭黑,王文池不禁臉色大變。武林中掌力強勁者在所多有,可也最多也不過就是能將硬物擊成碎塊而已,可麵前這人竟能將柔韌的竹筷瞬間搓燃,功力當真是大為可觀。回頭瞧去,白二先生和胡老大麵色不善,都在交遞眼神,心裏自然也都清楚是遇上高人了。

周圍一眾富豪們看得竊竊私語,徐三公子居然也似是初次得見,大是驚奇,站直了身子問道:“江先生,你這一手,可是著實厲害,用得莫非就是你們武林人常說的內功嗎?”江先生兩眼微眯含笑,聲音略略壓低:“市井把戲而已,公子見笑。”

徐三公子一副毫不相信的表情,回顧那紫衣方臉之人道:“江先生定是在謙虛。”紫衣人也隻是微笑,未予置評。

“哈哈哈哈,”毛一快起身笑道:“相逢即是緣份好,良辰美景正今宵,四海之內都是兄弟,怎麼忽然就動起手來了呢?你看看,誤會了不是?徐公子,我和這三位朋友互慕其名,不期竟在城外偶遇,相談之下結伴到此,無非想喝點花酒找個樂子,剛才這位王老弟多貪了兩杯,說了幾句過頭兒的,失手傷了人,但也不是他先出的手,誰對誰不對的,是是非非也就不必論了,這麼著,今兒個是顏香館開張的好日子,放著樂子不找,好酒不喝,打打殺殺的鬧出人命,驚得客人們不安,豈不晦氣?我願出一千兩,算是給那幾位受傷兄弟的貼補,希望你們兩位能各讓一步,大家繼續玩樂開心,別壞了興致才好。三爺是明理之人,不知意下如何?”說著將一張金票按在了桌上。

這一按之下,黃楊木桌上除了留下那張金票,還留下一隻凹陷的手印,他手掌收回緩慢,意在吸引眾人目光,果然召來一片訝聲。這些富豪都是外行人,於他們眼裏,在質地堅硬的黃楊木桌上留下手印,需要極強的硬功,而江先生搓燃竹筷的本事更像是街頭戲法,相比而言,顯然幻不如真。

毛一快臉帶笑意,眼含狡黠,擺出了一副息事寧人的姿態,觀察著徐三公子的反應。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對方是京都巨少,當今閣老的公子?但是事已至此,混江湖的雖講究光棍不鬥勢力,但也不能輕易丟了臉麵。這一掌耍出來就是要對方知道,江先生和徐府中人功力再高,己方這四人也不是白給的,動起手來即便不敵敗北,被獲遭擒,毀壞誤傷卻也難免,在場者都是有身份的人,官商各業,關係複雜,徐家這香館新張開業,顯然要有所顧惜,若雙方都能各退一步,自是皆大歡喜。

徐三公子眼睛眨眨,側身瞧向江先生,眼神往地下的筷子頭領了一領,又甩向毛一快,目光中有問詢之意,似是說:“打得過麼?”江先生微微搖頭。徐三公子嘴角牽動,眉頭皺起,似乎很不滿意,兩手摸著肚子,又掃掃四周驚得瑟瑟發抖的客人,一時心存顧慮,猶疑不定。

毛一快瞧在眼裏,心裏已經有數,知道自己再補兩句便可脫身,剛要說話,卻在這時,身邊的胡老大滿臉怒容,大聲道:“毛大俠,我們兄弟在道上吃了你的,喝了你的,照說不該說你的不是,可你剛才說的那叫什麼話?慕名偶遇?咱們雖然交情不深,但也是兩三年的相識,你這話偏往生了說是什麼意思?莫不是一見那窮酸的掌力,覺得不是對手,便想和我們仨撇清關係?哼哼,你假裝和事佬兒,中間調停,打起來沒你的事,不打你還成了讓我們全身而退的功臣,好算盤哪!你這麼做,也是講江湖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