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章 冷齒(2 / 3)

秦絕響在旁用小刀撥拉,隻見這些雜物裏麵有幾個藥瓶、一把火摺、散碎銀兩,都是江湖人必備之物,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小蛇皮袋,打開一看,欣然道:“在這兒了。”一抖手都倒在雪上。

常思豪回頭看去,雪地上是幾片人皮麵具,他撿起一片,便擱在夏增輝臉上比量,找了半天,並沒有像袁涼宇的,問道:“袁涼宇的麵具呢?”

夏增輝道:“誰是袁涼宇?”

常思豪見他那一隻眼裏滿是驚奇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心裏便有些畫魂兒,忽然想起一事,將他衣領往兩邊一扒,隻見他右肩峰有一條極大刀疤,正是自己當初所劈,哪還有假?又在他腿側摸出那根黑色四棱短刺來,甩手往雪裏一掇,怒道:“你還想挨揍是不是?”

那大拳頭隻在眼前虛略一晃,夏增輝便打哆嗦,知他瞧人就跟屍體一樣,下手是真黑。趕忙道:“用完了就扔,誰還留著它?等著被捉時當證據麼?”

常思豪心想這肯定是沒錯了,敢情這假袁涼宇是個老頭子,怪不得那時候一怒極起來便罵人“小輩”。然而此刻腦子裏問題太多,盯著那些人皮麵具,一時想不出該問什麼才好,忽然意識到雪地上並無書冊,便問:“修劍堂筆錄呢?”秦絕響一聽眼睛亮起:“大哥,他有《修劍堂筆錄》?”

夏增輝定了定神,有了底氣,冷冷一笑:“想要筆錄,便趕快給爺爺接筋治……”這最後的“傷”字還沒出來,秦絕響飛起一腳正踹在他臉上,將那吊在外麵的眼珠踢了個爆。夏增輝雖然穴道被封,居然疼得“嗷——”地一聲崩起身來,又重重跌在地上,渾身上下不斷抽搐,花的白的,汁水糊了個滿臉。秦絕響罵道:“你他媽是誰爺爺?”

常思豪蹲下身子道:“你落在我們手裏,活是不要想了,一切照實說,便可少受折磨。”

夏增輝緩了半天氣,切齒道:“橫豎是死,你們休想從我身上套話!”說著口唇一動——

“要咬舌!”

間不容發,秦絕響掄起腿來又是一腳——

夏增輝腦袋被踢得一歪,帶起身子打個滾又翻過來,半側臉朝地,嘴唇已連腮撕裂,一口血標出來紅中有白,滿口牙下來十五六顆。

好半天,他終於喘過一口氣,胸脯子一抽一抽地上下忽扇,一隻眼裏淌淚,一隻眼窩裏淌血,嘴裏含著血沫子嗚噥嗚噥地道:“別打了,給,給個痛快……”有了哭腔。

常思豪把他揪起成坐姿,道:“你倒底是什麼人?怎會有《修劍堂筆錄》?”

夏增輝軟軟地由他揪著,徹底放棄了抵抗,有氣無力地道:“我叫夏增輝,是百劍盟安插在點蒼派的人……”常思豪登時心裏一翻。隻聽他又道:“《修劍堂筆錄》,我隻見過上冊。把它……轉交到應紅英手上,為的是……讓她拿這東西去誘說衡山、嵩山兩派……共同退盟。”常思豪問:“筆錄上冊是哪來的?”

夏增輝喘息良久,道:“是……是荊大劍給的。”

常思豪道:“荊問種?”夏增輝無力點頭,合了合右眼皮,歎道:“荊理事……對盟中現狀早不滿意,決心打破修劍堂的壁壘,恢複韋老劍客時的舊況……大家都退了盟,試劍大會辦不下去,盟裏就會被迫作出改變……”秦絕響撿起那四棱黑刺,在他腿上一戳,罵道:“你他媽若是百劍盟的人,為什麼裝成袁涼宇上山西?又是怎麼殺的我大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