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章 鬥嘴(2 / 2)

曹政武懷抱著應紅英被削去半張臉的屍身,老淚縱橫,望著三樓窗口大罵道:“鄭天笑!荊問種!你們這幫狼心狗肺的東西!說什麼來去自由,背地裏卻暗下毒手!老夫跟你們拚了!”

孔敬希大袖甩起,抹了把老淚,帶著哭腔喝道:“英子!在天之靈別散,師叔這就給你報仇哇!給我上!”大吼一聲,挺劍向前衝去。許見三和白拾英一個目光閃爍,一個臉色怯然,都顯得大沒底氣。三派弟子來勢雖然洶猛,進來一瞅彈劍閣樓基架著火炮,哪個敢往前衝?都揮著劍呐喊,沒一個動地方。

二老在悲痛之中眼睛隻盯著樓上,哪顧得上瞧別人?什麼火炮更是瞧也沒瞧,一馬當先直衝向前。秦家人一看,何必當其鋒銳?各自往兩邊閃開。

鄭盟主情知事情決然不對,肯定中間大有誤會,喝道:“不可——”

可是稍稍晚了一步,正對著二老的一隻炮口火舌陡竄,就聽一聲驚天動地巨響,鐵砂鐵彈化作流星億萬,從硝煙中暴射而出!

那二老原準備竄上一樓外簷再往上攀,前衝數步腳尖點地往空中躍起時,正被這一炮悶了個正著,隻見二人身軀如箏,在空中一滯,猛地臀背鼓起如蝦,被打得渾身起火,向後倒飛而去,一個跟鬥摔在十數丈外。塵埃落定之時,燃燒著的衣料碎片仍在空中飄散,狀如紙錢。

炮膛內裝的是散彈,殺傷麵積頗大,秦家人雖然早已讓開,卻也有十幾名銃手受傷,兩廂嘩散。

許見三和白拾英聽炮聲一響便即臥倒,捂著腦袋瑟縮在地,此刻抬眼一瞧,兩位老劍客渾身焦黑,遍體瘡痍,慘不忍睹,直嚇得險些連屎都拉了出來,一起往上磕頭道:“盟主!我二人是被脅迫而來,絕無與盟中敵對之心哪!盟主饒命!”“盟主,一切都是應紅英的謀劃!她和兒子亂倫事泄,害死了丈夫!”“正是!她因怕盟裏追查這才搞出這許多事來!我兩派是受了她的蒙蔽啊盟主!”“盟主,如今我們情願重回盟裏,再不言退!請盟主大人大量,原諒我們吧!”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磕頭如搗蒜一般。

曹政武向前衝時懷裏抱著應紅英,這一炮倒教她的屍身擋去不少,此時晃晃腦袋,撐身坐起來,隻覺耳中吱吱嗚響,雖然中了不少鐵砂彈片,總算尚不致死。側頭瞧見師兄孔敬希已然沒了氣息,胸中悲傷慘痛,實是萬語難言,一見許、白二人跪地乞饒,登時大怒,推開壓在腿上的屍體,晃晃蕩蕩爬起來掄劍便砍。

許、白二人都是一派掌門,滿身的功夫亦非俗手,可是現如今這情況實屬百年不遇,平生罕見。一瞧曹政武滿臉烏黑,渾身淌血,腳步踉蹌,眼似牛圓,原本如老神仙般的一部白須燒得七長八短,仍冒著焦煙。跌撞攻來,出劍更全無章法,一時竟不知如何閃避才好,情急之下,便手膝並用在地上爬來躲去,場麵滑稽之極。

常思豪大聲喝道:“老劍客且請住手!咱們都上了當了!”

曹政武一來耳鳴心亂,二來隻顧著砍人,哪裏會聽他說?常思豪見狀無奈,隻好上去將他抱住,把劍從他手中掰下。曹政武已是強弩之末,口中含糊罵著,卻也無力掙紮,隻好任其擺布。泰山派幾名弟子圍攏上來,替他清理彈片、包紮傷口。

常思豪向前兩步,站在院心,大聲道:“各位!咱們的爭鬥,都是這夏增輝一人促成!再打下去,隻會讓他背後的指使者看了笑話!現如今大家還是收炮撤劍,一起坐下來把話談開,厘清真相為好!”

鄭盟主在樓上道:“絕響賢侄,你意下如何?”

秦絕響心知大炮頂胸,硬抗也是僵局,當下道:“就依我大哥的話辦!”向陳誌賓使個眼色,令旗揮處,秦家武士緩緩退出東院,三派弟子一見,也都避禍為上,不顧掌門如何態度,紛紛撤身而出。

鄭盟主道:“請兩位賢侄、兩位掌門、曹老劍客上樓敘話。”

秦絕響柳葉眼一斜,心想如今事情未明,我等貿然入閣,豈非自投羅網?身子凝止未動。鄭盟主似乎察覺到了這情緒,說道:“賢侄勿疑,這彈劍閣乃木質結構,隻需隔牆遠遠投擲火把,便可將我等盡數焚滅於內,有馬、陳兩位及秦家、三派諸多人手在外,你們大可放心進樓。”

秦絕響一聽此言,目光生亮,足跟緩緩後撤,忽然間,被人架住了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