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吉罵道:“什麼絕妙主意,簡直是狗屎主意、狗屁主意!”伸手想揪他衣領,卻被常思豪攔住。蕭伯白順著椅子一滑,跪在地上,將休書高舉,涕淚橫流地道:“常少劍,我家少爺和秦大小姐情深緣淺,陰錯陽差,沒能走在一起,可是他們彼此間都有感情,成親後也必能融洽合美!而且我少家爺能否恢複神智,就在此一舉了,還望您能放手成全,假使他真的恢複過來,蕭府上上下下皆感少劍大恩大德!老朽在這裏,給您磕頭了!”
李雙吉怒道:“別說天下沒有讓老婆的道理,就算把人讓給你們,又嫁了那瘋子,如果病不好,難道讓她跟個瘋子過一輩子?”
蕭伯白怒道:“我家少爺才不是瘋子!”
李雙吉怒道:“不是瘋子是什麼?按你講的,他就是個瘋子!”
蕭伯白大怒:“你……你才是瘋子!”
爭吵聲中,常思豪滿眼鬱色,臉上肌肉跳了幾跳,忽然一把將休書抄在手裏。蕭伯白大喜,趕忙從地上找見那枝毛筆,在酒店掌櫃臉上重新醮了醮墨,重新遞到近前。李雙吉急道:“常爺!你想啥呢!你難道真想簽了它不成?”常思豪道:“不必多說了。”接筆把休書按在椅上剛要落墨,忽然想起一事,道:“老先生可能有所不知,現在吟兒並不在我身邊,而是被聚豪閣的人劫去了。”
蕭伯白搓手搓腳,正喜得急不可待,一聽這話忙道:“那沒關係,那沒關係,您隻要簽下,其它的事,我們自己想辦法就是。”
常思豪眉鋒一動,問:“什麼辦法?”
蕭伯白道:“辦法麼,總會有辦法,總之,少劍隻要簽了字,其它都好說。”
常思豪瞧著他,心想:“他這把握是從哪來的?”
蕭伯白見他遲遲不肯落筆,神情又變得局促起來,常思豪一歎將筆擱下,說道:“你老或許是想拿著休書去找聚豪閣,和他們說明吟兒與我已無幹係,可是,聚豪閣人劫她本是為了要脅我,看到休書,也必然會認為這是我為救吟兒而使的計策,又怎會相信你老?這休書,不寫也罷。”蕭伯白急道:“你糊塗!劫她和你有什麼關……”忽然閉住了嘴。
早在武則天廟中時,常思豪曾聽人說過:聚豪閣在江南擴充,始終不動杭州。那麼除了對蕭府畏懼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兩家相熟有舊。此刻一見蕭伯白這副樣子,心知大有問題。
二人目光一對,蕭伯白頓感壓力,身子忽然倒向飛出,想要避在圈外。
常思豪腳下幾乎同時啟動,一個雞步躥起跟進,前膝正頂在他心窩。蕭伯白兩眼一鼓,身子立刻弓成了蝦狀,隻覺腔子裏的氣急速噴出,似乎要把牙衝掉一般,沒等哼出聲來早被蹬翻在地,跟著又有一隻腳踩在了背上。常思豪喝道:“吟兒現在哪裏?她怎麼樣了?說!”
蕭伯白五髒俱顫,差點吐了血,勉強吸進口氣道:“少劍息怒,老朽……怎知她在哪兒?”剛說完就覺背上驟然加力,眼珠直往外凸,趕忙道:“別……別踩了,我說,我說!”
常思豪略微收勁,蕭伯白目光立時轉硬:“她就在我蕭府手上,你最好對老夫客氣一些。”話音未落,便挨了李雙吉一腦崩,他疼得兩眼飆淚:“好小子……你當老夫是你兒子嗎……”以他的武功,這點小痛本不算什麼,可這腦崩彈得低些,正中鼻梁,加之這本是教訓小孩的法子,他偌大年紀遭此懲罰,無異於奇恥大辱,當時鼻子又酸,心中又苦,竟然淌下淚來。李雙吉道:“一屁倆謊!俺要是你爹,早就扒褲子抽你啦!””
蕭伯白抗聲道:“我未說謊!秦自吟確是在我們手上!”李雙吉道:“放屁!夫人被聚豪閣劫去,怎會在你手裏?”蕭伯白道:“聚豪閣劫她又沒用處,自然是替老夫劫的!”
常思豪失笑道:“憑你能使喚得動他們?”
蕭伯白冷冷一哼,斜楞著眼睛,似乎以蕭府身份自重,頗有些貴族瞧不起賤民的味道。李雙吉大罵:“這時候還裝什麼大眼燈!說!不說腦瓜給你削放屁!”揚手便在他屁股上抽了一巴掌。常思豪略攔道:“打人別打臉,給老人家留點麵子。”蕭伯白氣得無以複加:“那是臉嗎?那明明是屁股!”李、常二人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