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章 我的美人(2 / 3)

“怎麼會……”阿遙的淚光凝住了。

“傻瓜……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說自己配不上吟兒,那是真的。我鼓勵你不要自卑,要活得有骨氣,那其實正是在勸我自己啊,因為我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隻有在你麵前,我才能放鬆下來,這些,在我拉著你、抱著你的時候,你都沒有感覺到嗎?”

——如果有什麼謊言可以為她保留一點體麵和自尊,那就說吧。

“大哥……”

阿遙簡直有些不知所措了。

“嗬嗬,在你說要和我結拜兄妹的時候,我心裏還很失望呢。”常思豪的聲音裏有了調侃式的輕鬆,話語變得流暢起來。他甚至對這樣的自己有一些驚異了,難道這是得益於在官場的浸淫嗎?現在自己的體內,倒底還有多少是原來的自己呢?

水嘩地輕響,阿遙將身子後移,雙手攏住他的後腦,來看他的眼睛。

常思豪坦對她的目光,並不見一絲生硬與牽強。“不信嗎?其實我對你的心意,倒是吟兒在那之前便有感知,否則就不會在秦府遭劫之時,專門把你們藏起來了。”他坦然地笑著。

——避免讓一個主動表白的姑娘感到尷尬的辦法,就是告訴她,自己動情更在她之前吧。

阿遙的目光軟去。

麵對她欣喜的羞澀,常思豪感覺一股似水柔情從心底湧上來,仿佛剛才說的一切都真實無比。

難道謊言也能成就愛意,難道感情也可以借假修真……還是,我以前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在內心深處,也在深深地喜歡著她呢?

怎麼做才能不傷害她?像陳大哥那樣愛得純粹和較真嗎?像秦夢歡那樣愛得飄渺和夢幻嗎?不,那樣的愛太痛苦了。像蕭公子那樣簡單一點,不好嗎?

不可以再想了。就讓謊言,都化作承諾吧。努力地去愛她,當謊言漸漸成真的時候,也會暖暖地發光吧。

也許這就是成年的愛,少了一些純粹與純真,卻也可以幸福的。

他伸出手去,輕輕撥開阿遙被淚水沾在臉上的頭發。

多好的妹妹啊。

“可以嗎?”他問。

聲音很輕,但阿遙感覺到了他的強硬,耳根紅透,有些恐懼,忙又交頸將臉藏在他的腦後,心髒砰砰跳個不停。

“嗯。”

她閉上眼睛,忠實於自己,下定幸福的決心。

“我是一隻禽獸。吟兒啊,”常思豪心中默念著,“我永遠不會忘記你,但請在天國裏忘記我吧。從今以後,我要一心一意地,愛另一個人了。”左手扶住她的背,右手順她腰肢滑下,仿佛攏著一尊精妙絕倫的青花瓷瓶般,托著阿遙的臀部輕輕放落。

頸後那隻小下頜微微勾緊,一縷紅墨在桶底煙般流溢,妖嬈升起。

當一切鬆弛下來,阿遙軟軟地靠在常思豪懷裏,側臉貼著他左側的胸膛,感覺到了另一個世界。

“大哥,我是在夢裏嗎?這一切都像夢一樣……”

她聲幽如水。

“嗯,是夢。”

“啊,怎麼會……”

“你害怕嗎。怕這是夢?”

“……嗯,我好怕,怕這是一場夢,而我終會醒來。”她似乎感到恐懼,摟得又緊了一點。

“不用怕,”常思豪撫著她的背安慰,“因為你就是夢,夢自己怎麼會醒來呢?”

阿遙天真地笑了:“我是夢,那你是什麼?”

“我啊……是做夢的人啊。”

阿遙想著這句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層麵,想到大哥未必有心,可能想到這層麵上的隻是自己,羞得臉上微微燒起來。

但是一種旖旎的渴望蓋過了羞澀,她輕輕地說:“如果覺得這個夢還好,”

這話隻有半句,因為,羞澀又占了上風。

常思豪微笑道:“好夢,每個人都想天天做吧。”

阿遙羞得身子向他靠緊,好像離得太近,他就看不見自己了。

常思豪笑了,覺得自己不但是禽獸,而且是隻下流的禽獸。

但,禽獸是快樂的。

比江湖上的血雨腥風快樂,比官場上的壓榨傾軋快樂,甚至比為理想而奮鬥快樂,比為眾生而奔走快樂。

阿遙的臉靠過來的時候,碰到了他由頸側垂下的細繩。

剛才一直很忘我,竟然沒有感覺到。

她微微後靠,看到細繩末端深入水下,係著自己縫製的那隻錦囊。

輕輕一拉,錦囊露出水麵,表皮已泡得幹幹淨淨,上麵的小龍張牙舞爪,好像比自己還開心。

阿遙輕托在手裏:“大哥,你一直在身邊帶著它?”

常思豪:“嗯,這是我的寶物啊。洗澡從來不摘的。”

阿遙幸福地一笑:“隻怕裏麵的符紙都泡爛了。”用指頭一捏,感覺裏麵很硬,這才意識到它的沉並不是因為灌足了水的緣故。

“怎麼,用來做錢包了嗎?”她拉開繩口,把裏麵的東西倒出來。

落在掌心的,不是散碎銀兩,而是一隻濕濕的玉佩。

“怎麼會?”她的眼睛立刻變直了,盯著這塊玉佩,她問道:“這是我家的玉佩,怎麼會在你手裏?”

常思豪好像被雷劈中了腦袋,當場愣在那裏,好半天才反應過味來,道:“你,你說什麼?這是你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