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在寺院的第四日,子晚打算離開,便去向太後辭行。碰巧太後因為中毒一事身子欠妥,急需調養,正也有回宮的打算,便帶著子晚一同下山。到了城中,太後著人新備了輛馬車,又擔心子晚途中再遇風險,於是親撥了幾個宮中侍衛,一路護送子晚直至侯府門口。
此時,枕霞院中。
“什麼,你是說薑子晚那賤丫頭平安回來了?”吳氏聽到子晚回府的消息,心內震驚,聲音也隨之拔高,乍聽之下格外尖利。
“是啊,而且那些死士也一直不曾有消息傳回來。”趙嬤嬤躬身,貼近吳氏的耳邊悄聲說道。
吳氏氣恨非常,煩躁地蹙起了眉,“真是一群廢物!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都對付不了,虧我捧出去那麼大筆銀子。”想到如今拮據的開銷和忍痛付出去的銀子,吳氏頓時氣得心口都絞痛了起來。
“夫人,您不知道,這事兒恐怕複雜著呢!”
“哦?這話如何說?”吳氏抬頭望向趙嬤嬤,等著她的回答。
“老奴瞧見二小姐今日是被幾個侍衛護送回府的。”頓了頓,更加壓低聲音道:“而且看那些侍衛的裝扮倒像是宮裏的禁軍。”
吳氏聽到這話不免倒抽了口氣,又思索片刻,才略帶疑惑地開口:“難不成那丫頭是陰差陽錯地遇上了宮裏的貴人,這才躲過一劫的?”
“老奴也正是這般猜測的,也已經命人去打聽這幾日有哪個宮裏的貴人去了清寧寺。”
“好,好,定要打聽清楚才好。那那些死士可有消息傳回?”吳氏問。
趙嬤嬤眉頭緊皺,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怕是凶多吉少了。”
吳氏一時間急躁得騰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捏緊手中的帕子,不停地在屋中踱步,“倘若他們真都死了倒還好,若是被捉了去,嚴刑逼供之下供出了主謀,可叫我如何是好!宮裏的人哪是咱們能得罪得起的啊!”
趙嬤嬤忙上前攥住吳氏的胳膊,迫使她停下來,繼而勸慰道:“夫人您先別急啊,一切都還隻是我們的猜測,我們不能先自亂了陣腳啊。”
吳氏聞言這才漸漸平靜下來,主仆二人便坐在屋中等待著確切的消息。
一個時辰之後,出去探聽的人傳回了消息:四日前,太後移駕去清寧寺,聽說途中遇到了山匪,還下令督促京兆尹加強對清寧寺一帶的管製。
這消息在吳氏腦中一徘徊,她便已知曉先前的猜測無疑是對的,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這貴人的身份剛才自己也有猜測,隻萬沒想到會是太後!若太後仔細追查起此事,自己哪還能有活路呢!
這樣一想,吳氏心驚之下可真是坐立難安了。
恰巧這時,又有丫鬟前來稟報:“夫人,太後娘娘派人來傳諭旨啦,要請全家人都去門口接旨呢。”
吳氏聽了這話,本能地以為事情敗露,太後下旨要降罪於自己了,不禁嚇得渾身一哆嗦,臉瞬間蒼白如紙。
趙嬤嬤連忙上前邊替她撫著背,邊低聲道:“夫人您寬心,太後也才剛回京,就算要查也不會如此快就查出結果,這旨意不會是來降罪的。”
吳氏聞言也知是自己精神太過緊繃了,於是深呼吸平複下了情緒,略略收拾一番就前往大門口領旨了。
等吳氏來到府門口,子晚和家中眾女眷都已到了。子晚隻淡淡地瞧了吳氏一眼,卻讓吳氏心中產生莫名的不好的預感。
前來傳旨的是邢嬤嬤,瞧著眾人都恭恭敬敬地跪下,她方才打開卷軸,宣讀諭旨。旨意言明子晚在清寧寺中曾救下太後性命,太後為表感謝,特下此旨意讚其救駕有功,並賞賜諸多黃金及首飾,還許她隨意出入慈寧宮的特權。
子晚心中微有些意外,又念及太後對自己的善意,心頭便覺有暖意湧起,於是道完謝恭敬地接過卷軸,站起身微笑著說道:“辛苦嬤嬤了,一路舟車勞頓,太後身子可還好?”
邢嬤嬤自聽得出子晚真切地關心之意,因而麵上也露了笑容,“小姐放心,太後無恙。”說著又走到吳氏麵前,“薑夫人是吧。”
吳氏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