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妃輕輕說道:“緋雲,起來吧。我不會說你什麼的。這個東西,你趕快拿去毀掉,不要讓任何人看到,也別讓任何人知道。以後,你要是想學這方麵的,用手指在桌上隨便畫畫就算了。”
緋雲嗚咽道:“謝娘娘恩典。”
又磕了一個頭,起身把那符咒接過來,向外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蓮妃若有所思。
有宮女遞上參湯,蓮妃輕呷了一口。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蓮妃眉頭一皺,對宮婢道:“去看一下,是誰這樣放肆大膽?”
宮婢去到半路,低著頭退回。蓮妃扶著榻邊小幾,站了起來,一邊的宮婢趕忙扶著她。
隻見晉越王妃帶一群宮女內侍,洋洋地走了進來。
一人被拖行著,蓮妃瞟了一眼,正是緋雲。她心下已是明白大半。
宮婢扶著蓮妃上前,欲施禮。晉越王妃擺手道:“你身子不便,免禮罷。這賤婢,剛才本宮路過,見她一人在外鬼鬼崇崇的,內侍上前看時,居然在用這個東西,真是居心叵測,所以就押了這賤人過來,請妹妹處置一下。”
蓮妃道:“王後娘娘請上座,這賤婢的事,本來是臣妾管教的,卻讓娘娘代勞,真是於心不安。來呀,上茶。”
宮婢趕快捧過參湯。晉越王後擺了擺手,道:“不必了。妹妹不用這樣客氣,哀家也不過是路過,見到這賤婢作崇,所以就代為妹妹將她製止,至於這賤婢如何處理,那還是妹妹的事情。隻是這宮內,王爺現在外麵作戰,多日沒有音訊,雖然肯定吉人天相,必定能凱旋歸來,但這個賤婢卻在宮內實施妖法,不嚴格管教,如何得了?妹妹你說是吧?”
“娘娘指教得是。這也是臣妾平時疏於管教,讓娘娘操心了。”
晉越王妃微微點頭,道:“妹妹也是明白人。哀家也就不用多說了。這個賤婢竟然在深宮之中使用這等妖邪之物,傳了出去,別人不說妹妹管教無方,也會說哀家這個統率後宮的,實在是過於失察啊。妹妹,你說呢?”
蓮妃道:“請王後娘娘指教。”
晉越王妃笑道:“蓮妃呀,你是冰雪聰明之人。王爺素日也是對你讚譽有加。這種事情,哪裏用得上哀家來指教呢?難道妹妹還想唯護這賤人,任由她妖惑宮闈不成?”
蓮妃隻覺得一陣寒意自背上升起,一直漫到內心深處。她輕聲道:“娘娘的意思是她非得一死嗎?”
“那是你的意思。你的宮中的宮婢,肯定由你作主。如果你不能做主的話,本宮才能代為出麵。家有家規,國有國法啊。妹妹!”
看著晉越王妃一臉寒霜,蓮妃的臉一下子白了。
她明白,晉越王妃原來一直是在密切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剛才緋雲的舉動,一半是運氣實在差,但更多的是,撞到了她早就精心布下的局裏去了。
顯然,緋雲是難免一死的了。她是想通過緋雲的事,來警告她和打壓她,同時,也讓內宮其他的妃子們知道,她,晉越王後的威儀是不可動搖的。
一直跪在一邊的緋雲,將她們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她明白,晉越王妃是不會放過她的了!現在,她隻有一死,才能設法保護蓮妃。
她的目光向蓮妃看去。
隻見蓮妃臉色慘白,慢慢地說道:“娘娘,這賤婢如果真做出妖邪之事,企圖惑亂宮闈,就算娘娘肯寬宏大量,原諒這個賤人,臣妾也不會饒恕她的。隻是,現在事情未明,還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就算真有那樣,這賤人背後有沒有他人主使?是何人主使?這人的來曆如何?這個都要查出來,要不然,這事如果隻把這個賤婢打死,恐怕後患無窮啊。娘娘英明,不知娘娘以為臣妾的話是否有些道理?請娘娘指教。”
蓮妃的話,表麵上客氣,實際上綿裏藏針,卻又說得如此冠冕堂皇,合情合理,竟令晉越王妃無法批駁。
晉越王妃的臉色也有些變了,微微冷笑道:“蓮妃果然是知書識禮,明曉大義。原來就應該查出這事的真正幕後主使,也讓宮中有個寧靜。好,這事就交與蓮妃了。不拘時日,王上凱旋歸來,如果知道這事水落石出,想必主上也是深感欣慰的。”
“是。娘娘說得極是。臣妾聆聽娘娘教導。”蓮妃低了頭,恭敬道。
“指教倒談不上。我們都是侍奉王上的人。姐妹之間,應該同心協力,這樣,王上才能安心在外,一展他的宏圖霸業啊。你剛才的話,很有想法。哀家很欣慰。時間不早了,哀家也不多留了,你也要注意身體。希望我們這次都能如願,給王上添個繼承人,讓王上的江山後繼有人,讓王上高興高興。”
“起駕——”外麵內侍一聲呼喊,晉越王妃擺駕離去。蓮妃雖然身子沉重,但仍是堅持送到宮門口,輦駕消失在她的視野裏,才由宮女們攙扶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