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回答她的,除了跳動了一下的茶盞,便是暗寂死沉的空氣。
不知道哪裏,響起了腳步聲,“咯嗒咯嗒”。似遠在天邊,又似近在耳際。
蓮妃突然明白過來。她現在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不過,對方既然不出聲,而要故意弄出這許多玄虛的話,她就讓他多鬧一會兒,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招還想還要使出來。
地麵上,突然有個光點晃了一下。光點漸漸越晃越大,如水中的漣漪向外一圈擴散開來。終於形成了一個光圈,在這光圈中,又出現了一個點,這個點位於光圈的正中,慢慢地,這個點擴散、拉長,成了一個人形,頭上有著兩隻怪異的彎曲的角,手裏執著一把斧銊,向她慢慢地逼近。
蓮妃端然不動,淡淡地看著這個人形。
人形的影子在距離她一米之遙停滯不前。猶豫了一下,突然,半空中傳來“咯咯咯”的怪笑聲。
“蓮妃娘娘果然是貴人。如此場景還能安之若素,定力之佳,令我輩佩服至極!”
蓮妃沒有說話,神色依然如常。
突然,那個光圈以及圈內所形成的怪形人影全部消失不見,蓮妃的麵前,現出一位錦衣少年來。正是那位剛隨同晉越王妃離去不久的去邪。
他去而複來,而且是以這樣的姿態來見蓮妃。顯然,他這樣子,絕對有他的目的。
“參見蓮妃娘娘。”去邪恭敬地深施一禮。不待蓮妃回話,便走向一邊,站在她的下首,他的臉上,又帶了那副詭譎的神情。
“本宮未曾宣你,是誰允你,擅自入內?”蓮妃臉色冷若冰霜。
去邪微微一笑。“蓮妃娘娘,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娘娘何必如此拘泥?”
“你所行何事?”
“娘娘不是很想知道匪思的下落嗎?娘娘,恕微臣魯莽,娘娘這會兒還想知道嗎?”
蓮妃極討厭去邪這種帶威脅的口吻,但麵上,卻是絲毫不曾流露出來,淡然道:“匪思與本宮,不過是本宮的奴才而已。本宮院內,此等奴才多如牛毛。匪思不過是機靈,但機靈者也大有其人。一個丫頭,為主殉身,是她本份,也是她福份。本宮自會優待她的家人。而你,身為王後娘娘身後寵信之人,為人行事,得有分寸,不要辜負王後娘娘對你的栽培之意!現在,你可以走了!”
去邪有些意外,他顯然沒有想到蓮妃居然會對他說出這些話來。不過是微微一愣之下,笑意又浮上了去邪的臉,他又施一禮,道:“蓮妃娘娘教訓得是。不過,微臣此去,受累的恐怕不止匪思,連緋雲也是在劫難逃了。請娘娘三思!”
蓮妃一怔,隨即怒氣隱然浮現於臉。
去邪見她原本蒼白的臉上桃花乍現,柳眉上挑,一股威攝人心的威信自然溢出,雖然他見多識多,當此之時,也不由得心中一凜,下意識地起了敬畏之意。
去邪急忙再深施一禮,道:“娘娘息怒。微臣此來,決無傷害娘娘之意。娘娘是富貴之人,微臣不才,即便無福得娘娘青眼看待,也萬不敢與娘娘為敵。請娘娘務必知曉微臣心意。要不然,適才王後娘娘麵前,微臣也不會告知,娘娘宮中,無鬼魅之事,僅僅是東北角恐招穢物,以此來打消王後娘娘心中疑惑。蓮妃娘娘您聰明過人,微臣心意,娘娘難道還不明白嗎?”
蓮妃看著他,見去邪此際臉上一片誠懇,恢複他英俊討喜的一麵。不由得問道:“既如此,你且告知本宮,緋雲現在何處?她怎麼了?”
去邪深深地低下頭。
“啟稟娘娘,微臣慚愧。收走緋雲的正是微臣的師父,而帶走匪思的也是微臣的師兄。”
“什麼?你師父和師兄都是什麼來曆?”
“娘娘真想知道嗎?”
蓮妃帶些愕然地看著他,正逢上他投過來的目光。這個目光裏含了很多的深意,就象一口古井,暗沉沉的,泛著隱隱的寒光,卻深不見底,根本無從知道他內心所想。
這個去邪,太讓人捉摸不透了。
“去邪,你告訴本宮這許多,最終的目的不過是讓本宮去見你師父還是師兄呢?”
“娘娘,微臣私下認為,該來的遲早都會來。何況就在這還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裏,很多事情肯定會發生的。如果娘娘願意,隻要娘娘一聲吩咐,娘娘現在身子沉重,行動不便,如蒙娘娘賜見,微臣是大可以讓家師和師兄前來謁見娘娘的。”
蓮妃看著他。突然問道:“去邪,王後娘娘可曾召見令師和令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