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旅程似乎出奇地順利。
說順利,是因為在這整個過程中,沒有再出現奇怪的物事,然而,若隱若現地,在呼延雪和白玉玠他們的後麵,總有隱隱的一道道黑霧象蛇一樣蜿蜒而過,追隨一段時間後,又悄沒聲息地散去。
這一切,呼延雪和白玉玠似乎一無所知。
隻是,那個曾經隱隱約約,似乎是明璫的呼救聲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黑暗之地,三界不轄的所在,迄今為止,他們遇到過很多的詭異,但是,他們也知道,遇見怪異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平靜。
而現在,他們所處,正是一片平靜。
誰也不知道這平靜何時終結,以一種什麼方式終結,然而,在當前的平靜下,他們除了前行,別無他路。
當他們的身影隱入濃淡不一的霧靄,在他們前行的背後,地底,突然湧出一大團霧靄。霧靄中,有紅光隱隱閃爍,隱隱綽綽地,現出一棵似樹非樹的輪廓。
不過是半盞茶功夫,輪廓又象霧一樣擴散開去,融入無邊無際的霧靄裏,僅剩了那兩點紅光,如兩盞燈籠,慢慢地向上空升去,紅光暗淡,很快就被濃黑的霧靄遮蔽,隻能隱約間,可見兩點詭異的暗紅,在濃黑裏時隱時現。漸漸升高,終至不見。
在這兩點紅光消失的刹那,一股異常濃厚的黑雲湧來,以至於遮住了狐長老和紫吟的視線,他們無法看清這兩點紅光最終去向了何方。
而地麵,一股濃厚黑雲,在他們身後,自地底湧起,如厚重的帷幕,遮蓋了一切,而那兩點紅光,隨著霧靄越來越厚重的黑,變幻成兩道紅光,如兩片紅色的刀鋒,在霧靄中一閃而逝。沒有多長時間,這股黑雲散去,整個世界,依舊籠罩在濃淡相間的霧靄中,一切又仿佛回複到先前的無邊無際的霧靄的世界。
這一陣濃黑的霧靄散後,深深淺淺的灰色霧靄如帶如束,在這片天地纏繞不休。而在這深深淺淺的灰色裏,不知何時,悄悄浮出了一個霧圈,起初,象是一個泡泡,仿佛這片世界有個不知名的神秘力量在鼓吹著它。泡泡越來越大,在這片灰色裏,慢慢變得透明起來。
在這一片透明的泡泡裏,隱隱浮現了一個人形的輪廓來。隨著這人形輪廓的越來越大,光圈也隨之漸漸縮小。直到後來,縮成一個小小的霧狀光圈,如同背在這人形後的發光體一樣。
那個人形看著狐族和狼族勇士消失的地方,顯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狐長老努力想看清這人形的長相。因為此時他的心中,有一股強烈的不祥的預感。
仿佛是回應他的思緒,那人形的霧狀輪廓回過頭來,雖然是霧氣騰騰,但五官清晰可見。居然是白玉玠的模樣!
隻見這個形似白玉玠的霧狀輪廓回過頭,好象是看著身後的某處,霧氣繚繞的臉上,居然有了一絲狡黠冷酷的表情。
然後,他突然張大嘴,似乎在發出什麼召喚。
隨即,拉開步子,向著這些勇士們離開的方向跟了上去。每一步伐落下,都會帶起一股霧氣。而這個霧狀輪廓的背影,雖然象白玉玠,但是,看上去卻是詭異非常。
行進中的呼延雪似乎發現了什麼,回過頭來,然而他所看到的天地,依然是一片霧靄緊鎖的所在,呼延雪回過頭,停住步子,招呼著他的族人向前走去,而他,留在了最後。
這時,白主玠也停了下來,看著他,想了想,還是走了過來。
“呼延兄,哪裏有什麼不對勁嗎?”白玉玠問道。
呼延雪道:“目前為止一切正常,但是,剛才的事情,我總是覺得不放心……”
“剛才的什麼事情?呼延兄能說清楚些嗎?”白玉玠的語氣裏,已明顯帶了不友好。
呼延雪也停住了步子,直視著他的眼睛。“玉玠,我們這次行動,涉及到的是狼族和狐族共同的利益,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要找到我們的人,並成功地將他們帶回我們的世界。然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凶險超過了我們的想象。到現在,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長時間了,除了無何止的折磨,可以說是一無所獲,甚至,我們的人在損失……”
“呼延兄,我們的人也在損失,也在失蹤!”
“我知道。玉玠,我的意思是在說,我們必須齊心合力,不能容忍絲毫的猜忌和不快。你明白我的意思不?”
白玉玠淡淡一笑,道:“呼延兄,你請直說。我還是不明白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
呼延雪毫不動搖地迎上他的雙眼,道:“玉玠,我不明白。你是怎麼從那棵樹精一樣的怪物嘴裏脫困,並成功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