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一直在秒殺的鬼怪已經消失了,他們可能縮到了軌道之中,也可能直接消失在了這個副本……後麵這一點明顯不科學,除非這裏還有一個可以讓鬼怪消失的女鬼。
女鬼?臉?
方直忽然覺得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個女鬼要有多大才能包住這個地鐵站?難道他現在在女鬼的肚子裏嗎?
光是想到這一點方直就覺得惡心,並不是看不起女性的子宮,而是作為鬼嬰又回到了鬼嬰之母的腹部,這母親還不是他的生母,像是被人強行縫進了肚子一樣……
細思極恐的恐懼和感官上的恐懼不同,它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背上爬行,閑時還輕咬上一口,又疼又癢,從脊梁下方慢慢傳上大腦,渾身一抖。
“嘻嘻,嘻嘻嘻……我喜歡你這個孩子,比我的孩子要可愛多了,你來做我的孩子吧,成為我的孩子,媽媽會永遠永遠地愛著你哦!”臉漂浮在了空中,五官旋轉著,眼口鼻耳到處換著,停下來時像是小醜的技法。
“我不要!”方直看著這張臉就不舒服,無論語氣多麼高昂,那張臉上絲毫沒有波動,看不透還是看不透。他沒辦法辨別這張臉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但他按著在可想範圍內,人類能做到的最凶殘的事,卻無意中觸發了這個劇情。
鬼隱沒敢點明,方直猜的應該八九不離十,他聽說過這件事,也能猜出來緣由,可他不願意說,這是方直作為鬼嬰必須要被上的一課:如何平衡自己對於人類與怪物間的仇恨。
李小明給了個好地方,這個NPC確實很有用。
臉沉默了,它看向方直的時候仍然是那張變換著的臉,身體上的每個器官都像是被強行拚湊的魔方,隻有拚對的那一瞬才能捕捉到細微的變化。
一個又哭又笑的女人的臉,嘴裏沒有牙齒,瞳孔沒有聚焦,鼻孔沒有打開,耳朵的輪廓不明,像是一座被雨水衝刷多年的雕塑。
方直看著那張臉有些驚恐,不是他自身感到恐懼,而是有什麼人東西在他的身體裏嚎叫,要高舉仇恨大旗,推翻麵前的兩座大山!這個人不是他自己,也不是鬼隱,那是無法控製的東西,從血脈上傳遞下來的憤怒與敵對。
“為什麼……為什麼?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我的孩子,能普普通通生活著的孩子……從他的出生開始,我都要用自己的眼睛記錄下來,用筆記錄下來,那是我自己的孩子……”臉的聲音非常動情,重音、語速都把握到位。
可臉的情緒波動沒有變化,方直不能判定真假。他幾次張口想要對著臉大吼,可內心的恐懼又扯住他的舌頭不能肆意動彈。
“我這是怎麼了?”方直在心中問著鬼隱,他掐住喉嚨,連呼吸都上不來,臉漲得通紅,那份怨責與恐懼都反彈到了自己身上,正如一開始看見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