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牢獄(1 / 3)

等待的不僅僅是在場的人,還有城中太國寺裏的陳玥仙。

雖然她為周璟瑜另有所愛而傷心不已,但自從那日周璟瑜獨自離去以後,她便一直忐忑不安。又聽了明慈八卦,說胡狄王的二王子被一眾惡賊綁走,安家女眷不知所蹤,華朝使者勃然大怒,限定三日必須交人,否則便要回洛陽稟明聖上,直言胡狄包庇叛賊餘黨。胡狄王不敢怠慢,雖然自己的兒子也被綁架,但比起與華朝交惡來說,還是小事。小不忍則亂大謀,如今形勢還不容與華朝決裂。胡狄王派出大軍滿城全國搜捕,周璟瑜又是文弱書生,這二日噩夢連連,令她心中更加擔憂。

然而卻有一個壞消息來的更快。懷悲突然將陳玥仙叫到跟前,屏退左右僧眾。未開口,竟然留下一行淚:“玥仙,你父親走了。”

陳玥仙從沒想過自己任性地出來,竟然就此與父親陰陽隔絕,心中的悲痛自是不言。陳玥仙投在懷悲懷裏,痛哭不已,懷悲將得到的消息簡要一說,陳玥仙聽到劉鐸殺了王宏章,才稍微有些慰藉,她滿臉淚花,頭梳垂掛髻更顯得楚楚可憐。她呢喃道:“為什麼連父親這惟一的親人也離了我而去?他說再也不與我分離了。”

懷悲心中不忍,替她抹去淚雨,悲顫的說道:“傻孩子,誰說你沒有親人,你不是還有外公我。”

原來,懷悲就是少年陳威遊曆胡狄部落時的胡狄王穆懷宜,而陳玥仙的母親穆雪雲是懷悲的掌上明珠獨女,穆雪雲被陳威的才氣武藝所傾倒,二人真心相愛,後來穆雪雲懷了陳玥仙,而穆懷宜素來不喜華朝人,堅決不同意二人婚事,並要驅逐陳威回華朝。二人無計,私奔回了中原,一晃二十年過去,他每每夜深看著木雕,便心中追悔莫及。直到遇到了陳玥仙,他便猜知她或許便是穆雪雲的女兒。他畢竟怕陳玥仙一時無法接受,到了今日方才告知,祖孫二人相認,更是淚盈滿眶。

當年往事恨難追,

棒打鴛鴦終有悔。

人鬼別離緣未盡,

祖孫相依千裏會。

這邊小院,雨還在下,一個人影從房頂躍了下來。

來的人卻是同樣的蒙麵人,他單膝跪地,屈身稟道“門主,有大批官兵向這裏殺來,宜速速處置。”他是夜影,擅長輕功、偵察,而另外三人分別是蒼龍、虛空與雲靈,這四人都是斬紅葉的世家幸存的血脈,而雲靈是唯一活著的女人,到場的是夜影、虛空與雲靈,至於蒼龍,也許在極樂樓。

斬紅葉等不及了,說道:“他用命換你多活一時,你也該好生謝他。”尹梓瑩知道在劫難逃,索性拚死一搏,周璟瑜來不及阻止,她已經衝向了斬紅葉。而他已經等待這一刻快要不耐煩了,刀已出竅,一式長虹貫日,地下隻是多了一具屍體罷了。

武功再強,也難以敵過千軍萬馬,斬紅葉不想節外生枝,斬紅葉用他獨有的嗓音說道:“雲靈去極樂樓接應蒼龍,我們走。”虛空問道:“這個人怎麼辦?”斬紅葉並不關心,甩下一句:“螻蟻尚且偷生,讓他活著吧。”

周璟瑜站起來,怒視著斬紅葉。他隻是個普通文人,在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好渺小,曾經驕傲的心似乎被踩在了地上,貴為太傅的兒子,在洛陽呼風喚雨,然而在這裏,在這個人麵前,他被視為螻蟻一般。存孝死了,也算是因為他而死,安貞貞被正天教擄去下落不明。也許死是一種解脫,他把心一橫,撿起地下長劍,奮力向斬紅葉刺了過去!

其實斬紅葉根本不在乎地下再多一具屍體,然而他血紅色的眼睛卻在視力上異於常人,晝夜顛反,他在夜間可以如同白晝一般,在這黑色的雨夜中他清晰地看到周璟瑜的表情與眼神,哀怨、絕望、悲傷且無助,複雜的情緒讓他整個臉失去了俊逸神采,斬紅葉仿佛看到了那日墜落懸崖時自己的影子。

周璟瑜刺來的劍完全沒有威脅可言,腳步虛浮,力量微弱。斬紅葉改變了想法,隻見他右手極快伸出,二指已是牢牢夾住了劍身,周璟瑜竟然再難邁進一步。斬紅葉暗用內勁,猛地向後一扯,周璟瑜已是一個踉蹌向前,斬紅葉左手手掌正切中其腦後風府穴,周璟瑜眼前一昏,暈了過去。

所謂冤家路窄,周璟瑜再醒來是被鞭子給抽醒的,麵前一個肥胖的豬臉令他無比厭惡,然而這一次,穆貝查穿著一身華服,手中執著鞭子站在他的麵前,他裸著上身雙手雙腳被麻繩鎖住斜吊了起來。正天教必是與穆貝查狼狽為奸,天殺的賊人尹梓雄,就如今檔口,周璟瑜還在為安貞貞擔憂。

“周公子,數日不見,甚是想念。”穆貝查一笑,連眼都眯了起來,用肥乎乎的左手掐住周璟瑜的臉龐。

“豬頭還能講話,當真是讓我見了大稀奇,開了眼了,開了眼了。”周璟瑜一口唾沫吐過去,正中了穆貝查的額頭。

“你這賤骨頭,好歹落在我手裏,教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穆貝查惱羞成怒,兀自揮鞭不已,而周璟瑜也罵個不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周璟瑜已經渾身上下皮開肉綻,穆貝查又命人端了鹽水,潑在他身上,他哪受過這種令人痛不欲生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