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由東因為耳朵受傷,神馬公司也有活幹著,所以不便去單位,隻要不扣工資,他也不想多惹事,可趙立名就是不依不饒地整他,不說讓他上班,也閉口不提工資的事,弄得他心裏一直沒有著落。
不能去單位,吳由東隻能一早一晚地在市場裏轉,趁著買菜的時候看看能不能發現趙立名的身影,可一直都沒見到他。
那天晚上出去乘涼,在零售店前,一幫人光著膀子在路燈下打牌,吳由東站著看了半個多小時,正想回去時,突然發現一個穿著購物廣場製服的女人領著一個男孩從樓上走下來。他瞄了一眼女人,長頭發、眼睛不大,身材很高,說不上漂不漂亮。
當他把目光投向男孩時,心裏突然一驚,圓圓的臉,大嘴唇,眯縫眼,活脫脫一個小趙立名!怎麼會這麼像?難道是他兒子?可他兒子已經去新西蘭了?而且根本沒有這麼小……吳由東的腦子裏一片混亂——這女人應該就是他老婆的姨妹,這孩子肯定是她兒子。女店主說沒見過她老公,難道這孩子是她和趙立名的兒子?怪不得那天在這兒見到他,原來這裏還藏著一個?
他趕緊拿出手機,佯裝翻看,隨手拍了幾張女人和孩子的照片。這時,手機響起來,一看是李誌偉打來的:“什麼事,李總?”
“凶手抓到了!”李誌偉興奮地說,“打你的名字叫楊路,外號‘小平頭’——”
“‘小平頭’楊路?”吳由東皺了皺眉頭,停頓了一會兒,
“我又不認識他,沒仇沒怨的,為什麼打我?”
“是沒有,他隻是打手,你知道是誰指使的?”
“誰?”
“夏小雨!聽說你欠他錢,他隻想找人教訓一下你,沒想到打成這樣……”
“我知道了,李總,是因為擔保的事!”吳由東突然明白“小平頭”指著他說“就是他”,原來是夏小雨一直想報複他,於是苦笑一下說,“我答應過他,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夏小雨呢?”
“也被派出所拘留了!”李誌偉故意賣官子說,“你猜我是怎麼知道他被拘留的吧?”
“不是派出所通知的嗎?”
“派出所根本沒通知,是你們局長趙立名打給我的……”
“他又不認識你,怎麼會打給你?”
“這你還不明白?肯定是你們夏常務托他求情的唄!我說你是我哥們兒,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一句話就給推了!”
“為什麼?”
“讓他們先受點兒罪,你受那麼重傷,不得讓他們也嚐嚐滋味?”李誌偉信心十足地說,“他們肯定還會打給我,這事包在我身上,是判他們刑,還是私了,隻要你一句話,其餘的事都交給我,不用你出麵……”
夏小雨第一天進拘留所就知道那個留著“小平頭”的叫楊路,是他把“光頭”咬出來,又把他拖進拘留所。
夏小雨本來隻想找“光頭”教訓一下吳由東,讓他趕緊還錢,沒想到會出這麼大亂子。他和“光頭”也不熟悉,是通過同學介紹的,還請他吃了一頓飯,給了“光頭”兩千塊錢,一直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直到他被帶到派出所時,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可為時過晚。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無法挽回,他隻想著父親通過關係早一點把他弄出去。
幾天下來,夏小雨像變了個人,話也不說,沉默得像塊石頭。見他這樣,楊路一邊向他道歉,一邊寬慰他:“哥,是我的錯沒錯,你也別這樣啊,‘光頭’說了,我們就是做這個的,拿了你的錢,肯定要替你辦事,這次不就辦重了點兒嗎?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事我頂著,好漢做事好漢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