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說的‘為了詭道而詭道’,放在德州裏,就是‘為了掩藏派力而掩藏牌力’,要是我掩藏牌力為了打價值這樣可能沒有問題,但是我掩藏牌力目的隻是為了迷惑對手,就是跑偏了!”。
邵博‘啪’地拍了一下手,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怎麼樣,小於,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
“明白了哥,你講得真挺好的,剛才你說一半的時候我還沒太明白,到後來你說那個拜仁和深圳的比賽,我才想明白。”
“其實我也沒想著用足球來說,這不正趕上電視裏放足球了麼,哎對了,我說怎麼放拜仁,今天是不是德甲開賽?宋瑞,是不是今天的球?”
“對,邵老師,今天德甲開踢,拜仁對門興,拜仁讓球半,兩球半的大小球,今天最高賠率是門興五比零以上贏拜仁,賠500倍,最低是單吊拜仁贏球1.33倍……”我轉頭看了一眼,見那個被邵博叫做宋瑞的是一個瘦瘦的、戴個黑框眼鏡的人,頭發尖挑染了金黃,看起來三十來歲年紀,正一邊發牌一邊講個不停。
“咋地,邵老師,今天你想押一個?”宋瑞說完了賠率,追問邵博道。
邵博嘿嘿一笑:“沒,我就是問問,你小子這賠率報得還挺溜。”
宋瑞也是嘿嘿一笑,提高了嗓門喊道:“誰押球趕緊呐,馬上就開來咯!”
這話剛說完,方才用59s接All-in用三條9幹了AJ,JJ的、高唱‘三條九啊三條九,咿呀咿呀呦’的胖子玩家,聽了這話也不知觸動了他那根筋,就聽他也跟著嚷嚷起來:“哎~來來來,押球了啊,押大贏大,押小贏小,小賭養家糊口,大賭發家致富……哎哎哎先別發先別發,我打35。”
看來這個小牌局還真的是有夠歡樂,想想澳門賭場裏,大家眉頭緊鎖,麵色凝重,如臨大敵,雖說澳門在專業程度上遠甩開這裏十條街,但是歡樂程度,自然是大大的不如了。
牌桌是戰場,籌碼是武器,在1/2這裏,大家木刀木槍玩得開心。至於澳門50/100牌桌上的籌碼,相當於真刀真槍,容易造成人身傷害。想起之前看到某本德州有關的書上說的‘不要把籌碼當錢,籌碼隻是武器’的理論,頓覺大大的不靠譜——假設一個秉承‘不要把籌碼當錢’理念的玩家,那麼他能做到玩1/2和玩1000/2000的德州都收放自如心態絲毫沒有變化麼?我才不信呢!甚至我懷疑能擁有這樣鋼鐵一般穩定心態的人類,全世界也難找幾個。但是,這個問題的另外一麵,卻依舊是令我費解:雖然我覺得絕對不在乎籌碼是有問題的,可是,如果在牌局之中太在乎籌碼,卻又容易反受其累。就像我在澳門玩的時候,好幾次我都讀準了對手的手牌,但是因為一些思想和情緒上的波動(多數是和籌碼變動有關的情緒波動),導致沒能打出價值,或是沒能在對手露出破綻的時候果斷出手,去抓住對手偷雞的手。這些彩池多數不是特別大,但是在這一周打工的日子裏,我一局局地回憶這些牌局,卻發現我放棄的那些個小的底池,加在一起也是一個可觀的數額。如果不是這麼仔細想想,我甚至都沒意識到原來我是這麼輸的——累計小錯誤導致籌碼被蠶食,再因為一個稍大一些的冤家牌或者別的原因被吃了大一些的底池,然後心態沉淪,打法變形,於是敗走澳門。對我而言,之前幾次的那些個小錯甚至大錯倒還都可以容忍,牌打得時間長了,總會犯渾。我最大的失誤就在於,沒能在輸掉一個大彩池之後穩住躁動的心態,最後違背自己對自己的承諾,上了百家樂牌桌——連我自己都背叛了自己,還有誰能幫我?不輸才怪呢!
雖然意識到了澳門輸光的核心原因,但是對於籌碼、貨幣、武器這三個事物之間的關係,我還是沒能體會到什麼新鮮的心得,我很想知道,在一個職業牌手眼中,籌碼到底是個什麼概念呢?想到這裏,我有點兒後悔在澳門的時候沒有問問那個叫小益的,不知道在他看來,籌碼是一個什麼東西。我相信無論如何,他肯定會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也一定代表了他的觀點。我知道他的答案之後,一定會有些啟發。轉念又想起他整天戴個墨鏡耳機,抓住一條魚往死裏砸的模樣,心想就算問了,他自己領悟出的技巧,肯定也不願意跟我這樣一個路人甲分享。還是靠我一個人慢慢的領悟吧,像一個孤獨的真理追求者一樣……想到這裏我忽然想起了金庸小說裏的獨孤求敗——當武功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武器已經不重要了,拿根木棍,一樣隨手爆了絕世高手的菊花,一樣難求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