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賢弟,莫怪哥哥深夜打擾,實在是有要緊事相告。”
林衝見晁蓋表情凝重,連忙說道:“哥哥有事但請吩咐!”
晁蓋請林衝坐下之後,便把剛才的噩夢說了一遍。
林衝聞聽哈哈大笑起來,“哥哥可是頂天立地的英雄好漢,區區一個噩夢而已,有何懼哉。”
晁蓋歎息一聲,說道:“要光是這個噩夢我也就不勞煩兄弟了。我是由這個噩夢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說給兄弟知道,此事聽過即可,勿要泄露出去。”3
見林衝點頭答應,晁蓋沉思了片刻,問道:“我們下山前夜,聚義廳前的大旗旗杆被風吹折了,兄弟可知道?”
林衝嚇了一跳,“有這等事?”
晁蓋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是聚義廳前衛兵向我密報了此事,也有人通報了吳軍師知道,吳軍師連夜使人更換了旗杆。”
“軍師可曾跟哥哥說起此事?宋頭領是否也知曉?”林衝問。
晁蓋搖了搖頭,露出一絲苦笑,“軍師沒跟我提過,或許他是怕我生氣吧,也或許是怕影響士氣。宋兄弟是否知曉我就不知道了。”
林衝麵現凝重之色,沉默不語。
晁蓋道:“本來我對夢境之事並未在意,隻是聯想到旗杆被風吹折一事,心裏突然產生一種了不好的預感,這才請兄弟過來。”
林衝安慰道:“巧合而已,哥哥不必在意。”
晁蓋道:“我請兄弟過來,一則告知此事,二則有事相托,還望兄弟務必答應。”
“哥哥請說,林衝必不負所托。”
晁蓋起身上前,撲通一聲給林衝跪下。
“哥哥這是為何?”林衝大驚,慌的連忙托起晁蓋。
“我晁蓋劫生辰綱上梁山,為王倫所不容,是兄弟出手鏟除了王倫,我們這些兄弟才有了安身立命之處,這些年來,晁蓋心中一直感念兄弟厚義,與兄弟共事以來,兄弟俠肝義膽,武藝高強,令我晁蓋十分欽佩。當今梁山之上,如兄弟這般義薄雲天者實屬不多,即便是宋兄弟、吳軍師也要對兄弟禮讓三分。因此,心中所托之事非兄弟不足以承擔。”
林衝是血性漢子,不懂虛偽客套,見晁蓋說得鄭重,他跪倒在地,一手指天,慷慨說道:“哥哥有事但說無妨,林衝指天為誓,絕不負哥哥所托!”
晁蓋點點頭,扶起林衝道:“瓦罐不離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明日與曾頭市決戰,我晁蓋自是不懼生死,但唯有靈兒令我始終放心不下,倘若我明日遭遇不測,兄弟務必替我守護好靈兒,晁蓋九泉之下必感兄弟大恩!”話說至此,晁蓋竟已虎目含淚。
林衝聞聽此言,不覺熱淚湧出,“哥哥吉人自有天相,何須說此喪氣話。”
“戰陣之上神鬼難測,我隻要林兄弟一句話方可安心。”晁蓋目光灼灼直視林衝。
林衝道:“靈兒乃兄長之後,山上兄弟誰敢怠慢他。兄長安心,倘若兄長果真遭遇不測,林衝必視靈兒如己出,以性命保他安然無恙。”
“好好好,有兄弟這話我晁蓋就安心了!”晁蓋欣慰的笑了。
從中軍大帳告辭出來,林衝心情沉重,他邊走邊細細思量晁蓋說的每一句話,晁天王今晚說的一番話甚是蹊蹺,莫非是他預感到了什麼?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測,難道山上還會有人加害晁靈不成?吳軍師深夜密換旗杆之事,處處透著詭秘,他與宋頭領過從甚密,宋頭領又豈會不知曉,知曉了又如何不說與晁天王知道,果真是怕晁天王生氣?他們究竟何意?林衝甚感困惑。
史文恭領軍半路接到殺出重圍的曾升,得知曾魁以下全軍覆沒,不由埋怨兄弟二人魯莽。曾密、曾索、曾升悲憤填膺,便要史文恭殺將過去為兄弟報仇。
史文恭道:“梁山賊寇剛打敗了四公子、五公子的人馬,此刻士氣正旺,現在殺過去斷難取勝,暫且回去從長計議。”也不管曾家兄弟是否願意,史文恭撥馬便走。
回到曾頭市,曾長者得悉曾魁被殺,“啊呦”一聲昏倒在地。眾人慌的急忙施救。曾長者醒轉後切齒大罵:“梁山賊寇,我與爾等勢不兩立!”他即命史文恭傾全寨之兵與梁山賊寇決一死戰。
史文恭勸道:“家主暫息雷霆之怒,梁山賊寇小勝一次,必會輕視我等,我不尋他,他也會殺來,我們不妨以逸待勞,屆時與其決一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