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禮持續進行了七天,這日終告結束。
晁靈長長出了一口氣,心裏暗道:晁蓋呀晁蓋,我晁靈雖然占了你兒子的身體,但也算對得起你了,這七天我的頭都快磕漏了,即便對我後世的親爹親媽恐怕也不及對你一半的孝順。
晁靈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住處,本想上床就倒頭大睡,可剛一進門,晁猛、肖奇、張寶三人便迎了上來。
晁靈奇道:“這麼晚了怎的還不睡?”
肖奇道:“這些日子心裏一直憋著事,因少莊主忙於喪禮不好打擾,這不,今日喪禮結束了,我們便專門等候少莊主說話。”
“有重要的事?”晁靈問。
張寶性急,搶先說道:“很重要啊,那日在金沙灘,宋頭領當眾請少莊主做梁山大頭領,不知少莊主為何不答應,我們幾個好是心焦。”
“梁山第一把交椅豈是我能做得了的。”晁靈淡淡地回答。
“那有啥做不了的,少莊主年輕英俊,武藝高強,莫說做個梁山大頭領,便是皇帝將來也做得。”張寶大喇喇地說。
晁靈噗嗤一聲笑了。他看著三人問道:“你們覺得宋頭領為人如何?”
“宋頭領這人平素不愛說話,總是陰沉著臉,好似有滿腹的心事,我們地位低微,他自然是不屑搭理我們。”肖奇道。
張寶愁眉苦臉說道:“我可是怕見到宋頭領,每次見他我心裏都慌得很,不知為什麼,總感覺他的一雙眼睛能夠看到你的心裏去。”
晁靈點頭道:“你們說的不錯,我也有這種感覺,宋頭領心機很深,很難讓人猜到他內心的真實想法,我懷疑宋頭領金沙灘之舉絕非誠意,不過是當眾作態,表麵文章罷了。”晁靈對他的三個心腹說話自是不用顧忌。
三人聽晁靈一說,皆吃一驚,“此話當真?”
晁靈默默點頭。
張寶有些發懵,“那日宋頭領在老莊主靈柩前哭得暈了過去,又給少莊主跪下,這種事誰人能做得出來,弟兄們都被感動了哩。莫非這也有假?”
晁靈冷笑道:“宋頭領對我父親的感情或許是真的,但拜我做梁山的大頭領卻絕對不是真意。你們想想,以宋頭領如今的權勢和地位,他若想讓我做梁山大頭領,很簡單便會辦到,何須急迫的當著全山上萬兄弟的麵給我下跪?”想到那日的情景,晁靈不自禁打了個冷戰,宋江的權術太可怕了。
晁猛連連點頭:“少莊主言之有理,還真是這麼回事。這宋頭領當真是煞費苦心。”
晁靈說道:“那日虧得我冷靜,若是衝動應了宋頭領,隻怕以後就麻煩了。”
他看著三人,麵色嚴肅地說:“父親一死,我們的處境十分微妙,這段時間大家務要謹言慎行,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少莊主,我們懂得輕重。”三人點頭答應,他們見晁靈頗顯疲憊,便請晁靈休息,轉身出去了。
走到院中,晁猛低聲對肖奇、張寶二人說道:“我們三個日後務要嚴加戒備,小心有人對少莊主不利。”兩人連連點頭稱是。
三人正在院中說話,忽聽前院傳來一陣嘈鬧,有人大聲叫道:“晁靈在哪兒?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三人勃然變色,拔腳向前院跑去。卻見赤發鬼劉唐在親兵的攙扶下,一步一挪走進院子,邊走邊大聲叫嚷,神色間甚是憤怒。
三人正詫異間,晁靈已聞聲跑了出來。見劉唐如此模樣,趕緊上前攙扶,問道:“叔父傷勢未愈如何跑出來了?又為何事如此動怒?”
劉唐恨恨挪進屋子,揮手讓親兵出去,對晁靈道出了原委。
原來,劉唐與阮氏兄弟見晁天王喪事辦妥,便相約要來晁靈這裏,勸說晁靈接替梁山大頭領的位置,不想途中被公孫勝攔住,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幾個人去找晁靈,問其原因,又不肯明說,隻是支支吾吾說道“晁靈尚且年輕,不宜做梁山大頭領”。阮氏三雄對公孫勝一向言聽計從,見說便不肯再來了,氣得劉唐獨自來找晁靈,一路大罵公孫勝牛鼻子老道,大罵阮氏三雄不仗義。
晁靈聞聽經過,暗道:公孫勝最有見識,他既然攔著劉唐、阮氏三雄,也肯定和林衝所想一樣,唉,你們都大錯特錯了,現在立了我你們怕引起梁山動蕩,難道你們就不怕立了宋江,將來會帶來更大的動蕩嗎?
晁靈轉念又一想,這也怪不得林衝、公孫勝,他們又不是神仙,哪裏會料到將來的變化。我若是處在他們的位置上,或許也隻能這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