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吳用的話卻也說到了晁靈的心裏,梁山雖好,終非久留之地,今後的出路在哪裏呢?
盧俊義、公孫勝、林衝、魯智深他們已將自己奉為梁山大頭領,不日即可登上第一把交椅,這大頭領是那麼好當的嗎?晁靈深感肩上責任重大。
推翻朝廷,改朝換代?那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而戰爭的最大犧牲品就是老百姓,同胞手足,自相殘殺,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是晁靈難以接受的。可是你若不推翻朝廷,朝廷便不來消滅你嗎?朝廷會容忍梁山的存在嗎?
“賢侄,你可想過今後的出路?”吳用停住腳步,望著晁靈。
“小侄一介武將隻知上陣殺敵,梁山大局自有宋頭領和軍師掌舵。”
吳用目光閃爍,無聲的笑了,“賢侄跟叔父說話何須這般謹慎,我倒以為,梁山也並非全是一盤死棋,或許另有出路也說不定。”
“哦?晁靈洗耳恭聽。”
“近日有消息傳來,朝廷有招安梁山的打算,不知賢侄作何感想?”
晁靈噗嗤一聲笑了,“這是朝廷一廂情願罷了,想我梁山個個都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大家如何肯向朝廷妥協!”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哪個兄弟寧願困守山林也不願過安康富足的日子,倘若朝廷能許以大家高官厚祿,子孫後代從此安享榮華富貴,妥協亦未嚐不可。”
想美事呢吧?晁靈心裏生出強烈的鄙夷。
“就這般容易嗎?隻怕未必。”
“哦,賢侄為何如此說?”
“當今朝廷,君昏臣奸,蔡京、高俅之流恨梁山深入骨髓,即便我們接受了招安,有他們一手把持朝政,也絕不會讓我們安生,他們明裏下不了手,暗中也會將梁山這些兄弟弄死弄殘,不是有田虎、王慶、方臘、遼國嗎?他們完全可以借此機會將梁山兄弟送上戰場,幾場大戰下來,軍師以為梁山兄弟還能存活幾人?即便僥幸能活下來幾人,他們就能安享榮華富貴嗎?狡兔死,走狗烹,高俅他們隨便找個理由便可一杯毒酒賜死。王慶、田虎、方臘、遼國滅了,梁山兄弟也死傷殆盡,這一局麵莫說是蔡京、高俅一幹奸賊額手相慶,隻怕那昏君也樂不可支吧。”
晁靈這一番犀利的言語直把吳用說的目瞪口呆,冷汗直流。
吳用自詡學富五車,唇槍舌劍,但在晁靈這一番言辭麵前,他居然連一絲反駁的勇氣都沒有,晁靈說得針針見血,切中要害,蔡京、高俅他們還真是極有可能將接受招安後的梁山人馬送往與遼國、田虎、王慶、方臘等決殺的戰場,蔡京、高俅若是連這一箭多雕的毒計都使不出來,那就不是蔡京高俅了。
晁靈對梁山未來局勢看的如此透徹,此子當真非同小可。
吳用從晁靈軍營一出來,立刻馬不停蹄趕到了宋江那裏。
“這些是晁靈說的?”宋江問道。
“確是晁靈所言。”
“此子如此深藏不露,我倒真是小看了!如此說來,晁靈是決計不會隨我接受招安了。”宋江臉色變得異常陰暗。
“公明哥哥,晁靈說的不無道理,若果真如他所料,一旦接受招安,我們便是走了一步死棋啊!”吳用麵色憂鬱。
“軍師以智多星著稱,難道也會被晁靈的一番言語所迷惑?我們以重金鋪路投靠了高太尉,便是他的心腹之人,他又如何會害你我?即便朝廷派我們去攻打田虎他們,這也是我們建功立業的絕佳時機,值此招安的關鍵時刻,軍師切不可優柔寡斷,坐失良機啊!”
“可是……”吳用還待要說,卻被宋江不客氣打斷了,“軍師莫不是不信任宋江?我一心為了眾家兄弟的前程著想,豈會帶著他們走入死路,軍師盡管放心,宋江即便是死了,也絕不會讓弟兄們受半分委屈。”
吳用滿腹心事走了。
吳用前腳離開,宋江立刻吩咐親兵:“讓呂方即刻來見我。”
新成立的步軍第十一營營地無巧不巧的安在了第九營營地的旁邊,連日來,晁靈與盧俊義他們相互走動,彼此推心置腹,大家都很高興。
這日盧俊義帶著燕青、糜勝、卞祥、焦挺來到第九營觀摩訓練,晁靈率劉唐他們熱情相迎,大家正在熱鬧說笑,忽見公孫勝、林衝、魯智深三人匆匆而來,晁靈知道他們必有要事,便讓劉唐帶著大家去看訓練,自與盧俊義將公孫勝他們請進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