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布的回去就說了,仙鶴從嘴裏掏出一粒仙丹來讓賣布人噙了一下。第二天同行的人發現賣布的果然滿麵紅光,問明了緣由後又教唆他:你和你媳婦兒說,別人看你的臉色還是不好,等你媳婦兒再讓你噙那仙丹時你就咽下去,準能長生不老。
賣布的回去後照著教唆的話做了。賣布的吃了仙丹,仙鶴則犯了天條,要回去受責罰了,走的時候她就把兒子留給賣布的,對他說,我要回娘家,日後你要想我,就見路往南走,見路往南走,有個村莊叫西南溝兒,我娘家就在那裏。
過了好長時日,仙鶴也不回來,賣布的就背了兒子,見路往南走,見路往南走,曆盡千辛萬苦找到了仙鶴。回來時,仙鶴從娘家帶來個聚寶盆,聚寶盆裏隻要放進一升米就有舀不盡的米,隻要放進去一錠銀子就有使不完的銀子,放啥長啥。
後來叫一個老財主知道了,變著法兒地搶了那個聚寶盆,天天從聚寶盆裏往外拿銀子,一錠一錠的銀子在家裏盛不下,財主的爹很高興,又蹦又跳地在一邊兒看,不小心掉進了盆子裏,他在盆裏著急地拄著拐棍兒喊,快抱爹,快抱爹!抱上來一個,裏邊又長出來一個,還是喊著,快抱爹,快抱爹!抱一個又長一個,一直抱了滿屋子滿院子的一模一樣的爹!
老財主著了急,就抱起一塊石頭砸壞了聚寶盆,裏邊跑出兩隻老虎把財主吃了。
王炳中聽完後,小蓮分明就是在罵自己,一隻手攥了她一隻*要咬,小蓮兩隻手捂著炳中的嘴,笑著:“莫咬,莫咬,俄不敢咧,俄不敢咧。”
王炳中上去撒了泡尿後,回來給小蓮說,俺也給你講個故事:
小兩口兒剛結婚,黑夜睡了後,女的摸著男人的東西問,你們男人見了俊閨女,那個東西是啥樣兒?男人說那個東西會硬。男人又問女人,說你們女人見了俊小子,那個東西啥樣兒?女人說那個東西會翻。
第二天,小兩口跟了父母在穀場碾穀穗,牲口拉著碾子在軋,就需要有人用杈不斷地翻動穀穗才能碾得快。小媳婦兒忽然看見路邊過來兩個俊小子,就手拄著杈在看。
男人想,她那個東西一準呼扇呼扇地正翻呢!於是一股火氣衝上頭,就掄了木鍁把兒打女人的屁股,一邊打一邊還說,俺叫你翻!俺叫你翻!
男人的母親看見了,心想,大家都在碾場,你咋就不叫你媳婦兒翻穀穗啊,剛娶過來就恁嬌慣,這以後怎麼得了!就著急地說,你這孩子,俺這大歲數了還翻呢,咋就不叫她翻了?
小蓮聽完後抱住炳中渾身篩糠一般笑個不停,炳中伸手過去一摸,說:“發洪水咧,趁著好脈氣兒,趕緊種吧……”
正鬧著,聽得外麵“吧——嗒”一聲響,小蓮扭著身子問:“快聽,外麵哈?”炳中說:“管他啥——小鬼兒——正給——拽——脈——氣兒——呢——”
王家的墳挖好了以後,王炳中照樣在梨花酒樓招待了一幹人等,人們敬若神明似的把老劉圍在中間,王炳中那個深藏的秘密不斷地在心中翻騰奔湧,像一條源遠流長的河。因為在老劉說的未初一刻,北邊路上一個推小車的人準時地到來了,而且還光著膀子,未卜先知的鬼掐神算,就像《馬三保征東》裏那支長出柳芽兒的柳條,一股勢不可擋的生機勃勃,自腳跟湧向了王炳中的頭頂,他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強悍的彪野和征服一切的力量,正伴了小蓮的淺吟低唱,飛越高山遨遊海洋,鏗鏘蓬勃地消受著此生此世的賞心樂事。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這命大逼得天鼓響,有福人不占沒福地兒。”席間,趙老拐斜了身子,滿臉堆笑地向王炳中敬酒,王炳中隻當忙碌別的沒有看見。
趙老拐略有三分醉的時候,探過身子歪著頭,把嘴湊到王炳中的跟前故作神秘地問:“俺說,打墓的時候兒,這響當當的穴位,要真是點準了,黑夜總該有個啥動靜兒吧?”說完後眯了一會兒眼、張著嘴,靜靜地等著炳中說話。
王炳中臉膛紅紅的,狼茅草一般硬茬茬的胡子上沾著幾滴酒珠兒,扭過頭來鼓起紫紅的厚嘴唇對著趙老拐吹了口氣,說:“還真有動靜兒,動靜兒還不小哩。”
周圍的人都停止了吃喝,伸長了脖子靜靜地聽。王炳中忽然站了起來,一隻腳踩到凳子上,一隻手掐在腰間,頗有些聚嘯山林一般的姿態和氣概。
他的眼光從每個人的臉上劃過一遍後,盯著老拐說:“按說你也該知道,還真有動靜兒!為了做好這天地人三合,俺從牛角口村找了個俊俏的娘兒們,瘦長臉兒,高鼻子兒,白年年的一身細肉皮兒,小細腰兒一晃蕩,能忽悠死!哼哼唧唧的說話兒音調兒,就像撐不住勁以後急著找人辦事兒!半夜裏聽得鬼溝子裏有說有笑有打有鬧,鬼台子上叮叮當當地還唱著《劉墉下南京》,俺想,管他呢,啥也抵不上咱懷裏的天仙女兒,趕緊行好兒吧,耽誤了良辰美景,後悔啊!剛褪下衣褲,就聽見一個正給拽脈氣兒的小鬼兒說:‘看,那邊兒過來一個人兒,還是個拐腿兒,別叫他壞了王老爺的風水兒。’另一個說:‘甭管他,王老爺安著鐵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