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和尚仿佛還沉浸在牆壁上的圖畫文字中,李平川連叫了幾聲,他才醒過神來,眼圈竟然微微泛紅。
“大師,沒事吧?”李平川關切地問。
“還好,”了凡和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色逐漸平靜下來,“你剛才說什麼?”
“我是說,大師是不是了解這牆壁上圖文的內容?”
“我也不敢絕對。”了凡和尚點點頭,又搖搖頭,一副不敢確定的樣子,“但我懷疑法顯大師當年講的那個故事是真的,他說過,會留下一些印記,給有緣人一些啟示,這些文字圖畫,應該是法顯大師留下來的,用的是我們世代傳承的文字?”
“世代傳承的文字?”
“是的,一種東夷商族人的古文字的演化體。這種文字,在當年裴俊的滅胡刀的刀柄和刀鞘上曾經出現過,在法顯大師留給我們的拓文中出現過。而且,我相信,隴西堂內的安息之劍上,也應該有類似的印記。但是,我也不敢確定,隻能說大概是。如果這裏的印記真的是法顯大師所留,那麼他在這裏,應該還有其他的奇遇,隻是沒有告訴我們後人而已。所以,對這牆壁上的內容,我也隻能猜個大概。”了凡和尚老老實實地回答說。
眾人先從入廳後的第一副草圖看起。那上麵畫了兩個圓圈,一個圓圈上有三個洞,另外一個圓圈上有九個洞。了凡和尚解釋說,這旁邊的文字,大概意思好像是,人有三隻眼,所以隻能看前後左右上下。而混沌之地的人有九隻眼——他們說他們來自混沌之地,所以他們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也能聽到人聽不到的聲音。
眾人聽後紛紛搖頭,這是什麼道理?且不說這混沌之地的人有沒有九隻眼,可現場的人都隻有兩隻眼。不過隻能看到前後左右上下是真的,難不成這世間除了前後左右上下,還能看其他的方位不同?真是大大地與道理不合。這混沌之地,中原未曾聽說,應該是在西域以外了。
再看第二幅草圖,上麵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個光頭僧衣的人,靠著一頭似獅似虎的野獸旁邊,一人一獸關係看起來甚為親密。麵對這幅畫,了凡和尚顯得頗為恭敬,先對那畫中之人合掌行禮,高唱一聲佛號,然後才小心翼翼地解釋,並一再說明可能是誤解了牆壁上圖文的意思。
原來這些圖文的意思更為離奇,說那混沌之地的人來到世間,要麼奪舍,要麼孕育。奪舍無難度,人獸都可,但壽命不長,容易生怪病,早亡;孕育不但時間長,而且孕育期間毫無反抗力,但孕育後的機體卻很健康。這佛祖和其坐騎本是同源,一為奪舍,一為孕育。
聽到這裏,周圍的人連連搖頭。這佛法來自天竺,這佛祖釋迦摩尼原為一國王子,怎麼到了這裏怎麼和隻坐騎處於同源,真實繆不可言。想來了凡和尚也有些尷尬,急忙解釋下一個圖文。
第三幅圖上隻是畫了三四個實心的圓球,周圍還畫著放射出的細線,好似幾朵太陽花。另有一兩個虛點組成的圓球,略有不同。了凡和尚解釋道,混沌之地的人,總歸還是要裏去。若能回歸,則回故地;若不能,則碎為虛無。
聽到這裏,李平川心裏不僅一驚,當日黎軒城內,如果克拉蘇王爺所說為真,那麼小聖女的母親,難道就是來自混沌之地,最後歸於虛無?小聖女體弱多病,無藥可醫,難道皆是因為奪舍?
想到這裏,李平川禁不住四處打量,卻見小聖女也遠遠地站在一邊,安靜地聽著了凡和尚的話,那盯著了凡和尚的雙眼,竟然有冰冷的殺意。她好像感覺到李平川注意到自己,好像不經意扭過臉,避開他的目光,走到一邊去,繼續在大廳裏敲敲打打,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李平川的心底,卻是一陣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