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股冰冷的寒意,是不由自主地從心底產生的,讓李平川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重感。
是的,是沉重感。小聖女那冰冷的殺意,和對於周圍的人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冷漠和蔑視,以及對自己莫來由的親近,讓李平川感受到其中隱藏著的莫大的危機。
這時候,那了凡和尚已經走到了第四幅圖文,也就是最後的圖文旁邊。這幅圖上人像頗多,占據左邊畫麵的,一男一女,那男子氣宇軒昂,儒衣飄飄,一手握著一把長劍,一手扶著那女子的肩膀,臉上的表情刻的惟妙惟肖,好像正在安慰那女子。那女子一臉哀怨,含淚欲滴,望著畫麵上的幾個孩子。那幾個孩子,有男有女,或跑或跳,或哭或笑,更有光屁股的,逗蜻蜓的,蹲在地上彈泥球的,無不惟妙惟肖,活潑可愛。這幅圖旁邊的文字,洋洋灑灑,竟有數行之多。
那了凡和尚把那奇怪的問題,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才對眾人說道。這混沌之地的人,總歸是要返回故土,並不願意和人類有任何的交集。可惜,不久他們發現,那些孕育而生的族人,容易對人類產生難以割舍的感情,並在有生的時間內,違反族規,留下混血的後代。混沌之地的人恐懼於這種趨勢,並在後續采取了嚴酷的措施來避免此事。混沌之地的後裔,雖千秋萬代,血脈不改,但已不被族人承認,也沒有可能回歸混沌之地的可能了。
眾人紛紛搖頭,倘若中原真有混沌後裔隱居,這麼多年來又沒有被發現,樣子應該和我們差不多才是。不過人的血脈,都是紅色,即使殘暴如突厥人,血液看起來也和中原人並沒有什麼不同。這千秋萬代,血脈不改,倒是讓人生疑。這畫上說的奇奇怪怪,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這石壁上的草圖算是看完了,大家雖然也覺得很有趣,但也並會真地相信,說笑著正要散開,卻見了凡和尚忽然睜大了眼睛,湊到石壁前,後來又用僧袖起勁地擦了又擦,好似發現了什麼更重要的東西。眾人心中好奇,也跟著湊上前去,卻看到在那第四幅畫的旁邊,隱隱約約還有一些文字。不過這些文字顯得極為雜亂潦草,也許寫字之人當時心情和思維也有起伏。也許當時他氣力已竭,所以那文字的痕跡也淺得多,如非注意,也很容易忽略過去。了凡和尚也許此時已經看清了那些文字的內容,竟然像中了邪一樣,呆呆地站著,瞠目結舌,顯然是極為震驚。
“了凡大師?”旁邊的人小聲地提醒他。
“這是一首偈詩。”了凡和尚嘴唇顫抖著,小聲地說道,好似眼前的文字內容嚇著了自己。“一心求法去,萬國尋根由,西天若是空,佛心何處留?”他小聲地念道。
這偈詩卻正合當年法顯大師的遺偈,“西天西天,牛屎一灘。”難道法顯大師真地來過這裏,這裏的圖文也是他留下的?他到底在這裏有什麼奇遇?這的確是匪夷所思了。李平川心裏暗暗想到,也難怪了凡和尚如此震驚了。
其餘的人,對法顯大師的遺偈以及了凡大師的使命,了解的並不多,議論了一番後,便散了開,找尋這大廳的出口,留著了凡和尚一個人仍癡癡傻傻地盯著那幾行字發呆。
而此時的侯平,卻對著廳頂上鑲嵌著的大小不一,各式各樣的夜明珠有了興趣,他看得津津有味,終於忍不住,一時手癢,深吸一口氣,縱身一躍,兩指夾向頭頂最小的一顆夜明珠,就聽啪的一聲,手一麻,那個夜明珠忽然炸成碎片,把侯平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