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1 / 2)

夜色如水,鑽石般的繁星點點閃亮,一聲爆響,豔麗的火球競相綻放,煙花四射,一個高大的身影從硝煙彌漫的燦爛光華中走出,抬手一槍!

那一槍,好像一道陽光刺破黎明前的黑暗,擊中一扇窒息塵封的玻璃窗,“嘩啦”一聲,碎片紛飛,一陣清風湧入,伴隨著孩童的歡聲笑語、汽車的嘹亮鳴笛、甚至還有花草的沁人芳香,看似雜亂無章,隨即驚覺這是一個充滿聲、色、味的勃勃生機的世界。

“唔!”老徐鼻子狂嗅,貪婪地輕哼一聲,睜開雙眼,一條潔白的薄紗窗簾和風輕舞,一道溫暖的陽光從窗外灑在自己的臉上,他仰視頭頂的吊瓶,大腦呈現短暫的記憶斷層,自己昨天不是出席《瘋狂的肚兜》殺青儀式嗎,怎麼會躺在醫院裏?

“徐大哥,你醒了!”趴在床沿小寐的林薇驚醒抬頭,一臉的倦容掩飾不住滿心的歡喜,隨即警惕地看看門口,豎起纖纖食指噓了一聲,把小嘴湊到他耳邊嘀咕起來。

“嗯、嗯……”老徐渾渾噩噩地連連點頭,大腦重啟,記憶的碎片隨著林薇的話連接起來,她吐氣如蘭,柔軟的唇幾乎觸到他的臉頰,他忍不住心猿意馬地一轉頭,使她的唇仿佛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臉,剛好碰到他的嘴唇。

“你……”林薇沒想到剛從鬼門關走了一圈的情郎還有心情玩這個花樣,跟他四目相瞪,感覺自己主動送上香吻一般,羞得滿臉通紅,嬌嗔一聲,“臭小子,你耍流氓!”

“哈哈……”老徐得意大笑,哪曉得牽動傷口,痛得呻吟一聲。

病房的門應聲而開,一名戴著大蓋帽的人民警察探頭張望一眼,又怕打擾倆人似地帶上門。

“不要亂動!”林薇不好意思轉過身,“我去買早餐。”

“哦。”老徐聽話地躺好,目送她婀娜多姿的背影,還有少了一截變成短裙的華貴長裙,曉得她看護了自己一夜,內心感動,神回槍林彈雨的甜蜜和險死還生的槍戰,用手摸摸肩頭,被白紗布纏著,兀自火辣辣的。

林薇前腳剛走,一老一少兩個警察推門而入,不客氣地坐到老徐的病床前,老警察先開口:“徐先生,我們是特區刑警隊的,想請你闡述一下昨晚受傷的經過。”

“好的,事情的經過是這樣,我們舉行完電影殺青儀式後,又補拍了一場槍戰戲,誰也不知道,道具師準備的槍械,居然是實彈,當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萬幸,隻有我一個人被誤傷。”老徐把林薇耳語的話背出來,老實說,連自己都不信,何況兩位火眼金睛的刑警,但他相信,林薇這樣做必定有她的道理。

“嘿嘿,編得真好啊!好得漏洞百出,虧你也說得出口。道具師在哪?攝影師、煙火師、其他的劇組人員又在哪?還有拍攝的機器和膠片呢?”年輕警察冷笑起來,一連串幾個反問。

“我昏過去了,具體的事你問我那些清醒的同事吧。”老徐無言以對,隻有耍起賴皮。

“他們正在局裏接受調查。我們懷疑這是一起惡性的黑社會火拚事件,徐先生,局裏也調查了你的背景,希望你不要跟那些人摻和在一起。”老警察威嚴地注視著老徐的眼睛。

“不好意思,我頭疼得厲害,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老徐裝腔作勢的本領可是一流的。

“那好吧,我們告辭了!如果你想起什麼,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老警察放下一張名片,拖著不甘心的年輕警察離去。

鬆了口氣的老徐疲憊地閉上眼睛,在腦海裏梳理著心頭的疑問,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聲又開了,他擔心警察去而複返,索性打起鼾來。

“臭小子,別裝了,公安都走了!”林薇俏皮的聲音響起,“喝點鹹豬骨粥,補補身子。”

聞到粥的香味,一夜沒進飲食的老徐張開眼皮,饑渴的感覺立刻從腸胃轉到雙眼,原來林薇已換上一身休閑服裝,又化了淡妝,發如流雲,明眸皓齒,直把他看得呆了。

“呆子,要讓我喂你嗎?”林薇伸出蔥指戳了一下他的腦袋,卻想到他的格言——“打是親,罵是愛,最疼就是戳腦袋”,不由臉一羞。

“看到你,我已經飽了!”老徐的原意是秀色可餐,可是說出的話卻變了味。

“我就這麼讓人倒胃口,不理你了!”林薇自然明白,故意板起俏臉。

“不是這個意思,你端來的就是豬食,我也要舔得一幹二淨。”老徐急得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