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還小,但是思維卻比常人成熟,經過剛才的這一段對話,自然猜到了他們是在說自己,隻是以她對事情的了解,並不能猜到事情的全貌。
“關於你日後的處置,這個世界上並不是隻有法律這一種審判,接下來你將麵對的是另外一種審判,等一下你要好好選擇,別讓我失望。”
周思文微笑著說道,此時他的笑容讓花午夜打從心底感覺到了一股涼意,這被盯上的感覺就和麵對自己的老師的感受差不多。
“年輕人,你不覺得將這樣的問題帶到我家裏來談有些失禮嗎?”
李燦江此時有些惱羞成怒。
“不,這本來就是您的家室,因為花午夜目前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罪,而看樣子她需要一個避風港。”
“大罪?你到底要說什麼啊?”
李燦江愈發的不耐煩起來,手指敲打座椅扶手的節奏也在逐漸加快。
“我並不想揭露這些罪惡,畢竟這涉及到某些隱私,但是恐怕接下來的事情才是您應該關注的——您願不願意接納花午夜成為家庭的一員?”
“你在說什麼啊?”
“這是怎麼回事?”
李燦江和李鳳梅一同開口的時候花午夜正在觀察著這些自己未曾謀麵的家人。
經過剛才幾段比較隱晦的對話,她也看明白了周思文到底要表達什麼。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和自己的親人重逢。
因為周思文之前用詞上的歧義,李鳳梅聽到的是讓李燦江重新收養花午夜,而李燦江聽到的是你認不認可花午夜是你的親生女兒。
雖然兩個都不是什麼好讓人接受的事情,但是這對父女的反應卻也讓人嘖嘖稱奇。
枉為人父的李燦江此時一臉絕情的看著花午夜,絲毫沒有讓這個姑娘認祖歸宗的意思;之前認為花午夜是個帶著不幸的魔女的李鳳梅同樣也厭惡著花午夜。
這樣的兩個人根本不可能接納這個名叫花午夜的陌生。
更何況在他們不知道地方,李燦海夫妻兩人的死亡很可能是這個小女孩造成的。
此時的花午夜看著麵前的親人露出那樣的表情,竟然似乎恢複了一些人性,內心中的傷口正在不斷放大,這種痛苦的感覺讓她有些像落淚。
“你看到了嗎?這種審判,這就是你的罪孽。”
周思文靜靜的看著花午夜,似乎想告訴她,她做的事情和她受到的報應是成正比的。
雖然現在有少年保護法,但是犯罪就是犯罪,犯罪者的標簽會一輩子陪伴在這個孩子的身上,脫去了那層魔鬼的外衣,這個幼小的心靈恐怕還沒有做好接納這個社會的準備。
作惡的人終將被唾棄,這就是周思文想要告訴花午夜的事情。
而李燦江和李鳳梅的質問聲還在周思文腦邊回蕩,但是周思文卻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李燦江此時的心態也非常忐忑,他生怕這個年輕人在自己的女兒麵前說出那個事情的真相,到了那個時候這出戲就有點不好收場了。
李鳳梅看到李燦江雖然持著反對意見,但是神情卻搖擺不定,似乎覺得是這個名叫周思文的年輕抓住了自己父親的把柄,此時正在對著周思文怒目而視。
花午夜的眼神在周思文和李燦江之間徘徊,雙眼漸漸模糊,她並不想以這樣的姿態見到自己的親人,此時她第一次開始回憶起那些對自己好的那些人,但是那些人卻都不在了。
三人的思緒仿佛在此刻激蕩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心靈漩渦,而站在這個漩渦中心人則是花午夜自身。
花午夜悲痛的心情爆發到了最高點,此時此刻她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真的是一個孤兒。
拋卻了一切之後,赤裸相見的靈魂之中依然保留著人性的光輝。
但是在這人性的光輝曝光之後,卻禁受著無盡的譴責,這就是周思文給與她懲罰。
花午夜痛苦的蹲伏在地上,尖叫著、哭泣著、宣泄著。
麵對花午夜突如其來的變化,李燦江也有些於心不忍,以為是自己的話對這個年齡幼小的女兒產生了影響,即使再鐵石心腸的人看到自己的親生女兒跪地痛哭,恐怕也不會好過吧。
花慶陽快步跑到花午夜身邊,抱住了她幼小的身體,憤怒的凝視著周思文,“這樣你就滿意了嗎?你這個惡魔!”
“不,還沒有結束,我要你們用一輩子來償還這場罪孽。”
周思文看著李燦江默默的自言自語起來,仿佛是在說給花家姐妹聽得,又仿佛在說給李燦江聽的。